“難怪你都不願意回京城了,有這樣的美景你早就忘了我了。”
對皇帝陛下這時不時沒良心的話宋離已然十分習慣了。
晚間李崇沐浴後換上了桑蠶絲的寢衣剛坐到了榻邊,就見宋離卻走了出去,他探著腦袋看了過去,就見宋離到了外間的書房。
半晌宋離才回來,一身絲質長袍襯的人越發清絕,袍袖隨身姿緩緩展動,清貴如謫仙一般,現在這個仙人卻是向著自己走來的:
“你那水軍的銀子吃緊了吧?這是二十萬兩銀票,你先拿去。”
李崇坐在榻邊,目光瞧瞧眼前的人又瞧瞧銀票,眉眼都先彎了但是嘴還故作姿態:
“這樣顯得好像我急著來見你是為了銀子一樣。”
皇帝陛下這一副很為難的模樣看的宋離好笑,他故意收回手:
“啊,是我考慮不周了,既然你這樣說那不能浪費了你遠道而來看我的心意,這銀子還是再放放吧。”
說著就要收回銀票,但是卻連一秒鍾的時間都沒到,手中那張銀票就被抽走了。
“真是奸商,我伺候的那麽出色,你還要放放。”
倒打一耙這一招是被李崇給玩溜了,宋離抬手揉了揉他剛剛散下的頭髮:
“哦,那今晚可還伺候?我別的沒有就是銀子多。”
李崇好歹是血氣方剛又素了這麽久,這種誘惑簡直是不能忍,拉住人便滾到了榻上,像是狗崽子一樣在宋離的身上親親蹭蹭,只是白日裡這人已經吃了藥了,他怎麽都不敢讓他再吃,有了下午的酣戰淋漓,晚上兩人就要顯得纏綿的多。
綿密的細吻讓兩人都有些情.動,宋離只是怕李崇還想這才要起身,被人按了回去:
“不要了,抱抱就好,在京城天天一個人睡,都快睡傻了,哪像你,有團哥兒有福寶的。”
“待你這一次回京我便也隨你回去,江南這邊有下面的掌櫃盯著也無需我時時都在。”
自從五年前與扶南三國議和之後,大梁便與扶南三國通商,宋離知道李崇早晚要徹底將三國歸入大梁,所以這幾年來,手下的產業也與三國來往頻繁,在幾國中不光興辦了些產業,還借著扶南三國的海運,將一些貨運到了海上交易。
李崇摟著他的腰,將腦袋湊到了他的枕頭上:
“你可算是要回來了,這一次你回京,我想給你封侯。”
這件事兒他已經想了許久了,宋離本來已經有些困了,聽到這話他這才又睜開眼睛,言語有些嚴厲:
“別胡鬧。”
“你看我像胡鬧嗎?”
這事兒他已經想了很久了,這幾年他一直覺得委屈了宋離,周家世代清貴世家,他做了那麽多回不去周家也就算了,後來他在直廷司多年,雖然直廷司那地方不是什麽好地方,但是直廷司督主到底也是朝中重臣,先帝托孤之臣,走到哪裡也無需多看旁人的臉色。
但是現在直廷司覆滅,世間再沒了宋離此人,現在的宋驛宣再是富甲一方也終究只是一個平頭百姓,這個時代士農工商,商賈就是再富庶見了官也是要低頭的,宋離做了這麽多,憑什麽見了那些官還要低一頭?
宋離光是看著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心底暖絨一片,但是這事兒在他看來還是不成: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我不在意那些虛名的,再說若是回京我也是住在宮裡,又有哪個敢給我氣受?”
李崇哼了一聲:
“在京中是沒人敢給你氣受,在江南不就有嗎?你上次去璐州,璐州太守晾著你讓你在廳堂上等了一整個下午,直到晚上都沒露面,第二日才見你,你以為這事兒你不和我說我就不知道?”
士農工商的階級劃分在這個時代分外鮮明,從前的何家在淮州不也是一方巨富豪紳,但在那些官員的眼中不還是一個可以隨便捏死的螞蚱嗎?
宋離吃過的苦已經夠多了,要論對大梁對朝堂的貢獻,那些個在議政宮上站著的人,又哪個比得上宋離?
但是到了最後,宋離不但周家回不去了,連身份官身都丟了,還要受一個小小地方官的刁難,李崇每每想到這裡心裡就酸澀難耐。
宋離看著他這一副為他憤憤不平的樣子笑了,抬手在他的身後順了順,像是每日哄團哥兒時一樣:
“就等了一下午,這算什麽刁難?怎麽被你說的好似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
活了半輩子他受過的刁難多了,這事兒若不是李崇今天鄭而重之地提起,他早就忘了,李崇睜大了眼睛:
“這委屈還不大?你還想怎麽委屈?”
兩個人底線完全不一致,宋離覺得心暖又好笑,李崇覺得憋氣又心酸。
“總之這個事兒我做主,我是皇帝,說封誰就封誰。”
這幾年成武帝威勢甚重,也唯有在宋離的面前他能露出孩子般固執的幼稚。
“不妥,歷朝歷代唯有開國時才會大肆封爵,平和年間若非有功績於朝堂或是姻親於皇家斷沒有隨便封爵的,更何況我如今是商賈?不要任性。”
因為李崇頂著的這張臉確實是年輕稚嫩,這人在他面前又總是插科打諢地沒個正行,所以雖然兩個人芯子裡是同歲,可宋離對李崇總是有一些年長些的寬和縱容在,但是同時偶爾也會帶出這樣像是規訓後輩一樣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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