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會館中許安走來走去,再一次快要將屋內的地板都踏出坑來,然後再一次看向了林安:
“林叔我心裡很亂,總覺得哥哥好像出什麽事兒了,我能不能讓大黃再去一次?”
從知道宮變之後許安就坐不住凳子寢食難安的,幹什麽都覺得心裡發慌,林安其實也有些擔憂,只怕宋離真的出了什麽事兒,他遲疑了片刻之後還是點了點頭,照舊還是讓這許安畫了一幅隱晦的畫送去。
而同樣在府中焦急等待的還有宋才,因為到了現在宮內都沒有宋離傳出來的消息:
“總管,大黃來了。”
宋才立刻去了後院,他打開了信件看到了裡面小少爺的那幅畫。
這次畫上畫著的是一個小人,是上一次那幅畫中矮個子的小人,那個小人微微張著小手,一臉疑問地看著前方,似乎著急的地在找人,小人的前面畫著一個房子,房子的門有些像宋府。
宋才看懂了這幅畫,小少爺是在問他哥哥呢?現在在不在府中?
他看懂了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他到現在也沒有接到任何的消息,正在愁如何回信的時候,忽然聽到人稟報說宮裡來人了,他立刻將信件收到了懷裡去了前院。
來的人乃是宮中的內監:
“陛下口諭,著宋府總管宋才進宮。”
宋才跪下聽完了諭旨有些愣住,陛下召他進宮?他塞給了傳旨的太監一錠銀子:
“勞煩問一嘴,陛下召老奴可是因著我們家督主?”
傳旨的太監乃是之前在李崇身邊伺候的人,禦前的人總是警醒伶俐的,這兩日更是將天子對宋離的看重都看在了眼裡:
“自是因為督主身欠安,陛下只怕宮中的人伺候不好督主,宋總管盡可放心隨奴才進宮。”
宋才是知道宋離身體情況的,立刻跟著內侍進了宮,按說宋才並未淨身是不能留在宮中伺候的,但是李崇也知道宋離好面子,而且一時之間絕不可能接受他照顧,他又不想他病中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所以才破例召了宋才進宮。
宋才到正陽宮的時候先被帶到了正殿的外面,等著李崇和裡面的朝臣說完了話,才由著內侍領著進去。
這皇宮宋才也是第一次來,在看到廳中穿著龍袍的皇帝時也是立刻跪下行禮,李崇微微抬手:
“起來說話吧。”
“是,陛下。”
宋才垂首而立,李崇盯著他,第一句話便讓宋才心都差點兒跳出來:
“宋離身邊唯有你能近身伺候,想必你是周家的舊人吧?”
眼見著宋才臉色都白了下來,李崇才揮了揮手:
“別緊張,焰親王已經給朕看了先帝為周家平反的聖旨,朕也已經清楚周家當年的冤案,你放心,待複印開朝,朕自會為周家平反冤屈。”
宋才沒有想到李崇會說出這番話,他的眼眶都有些發紅,這麽多年督主終於等來了這一天嗎?看見他激動的情緒李崇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兒,叫人給他上了茶。
“坐下吧,你不用緊張,朕言而有信,說到必定會做到,朕今日喚你進宮只是想要多了解些周家的事,你隻管答,答完了朕會送你去照顧宋離。”
宋才不知道李崇到底想知道什麽,但是聽著這最後一句他還是心動了,他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宋離的情況:
“陛下請問,奴才知無不言。”
“你這麽多年伺候在宋離的身邊,是周家老人?”
“回陛下,奴才是隨周夫人一並進周府的,二公子出生之後奴才便被分到了二公子的院子,護衛二公子的安全。”
李崇知道這個二公子指的就是宋離:
“這麽說你算是從小看著宋離長大的?”
宋才點了點頭,李崇有些好奇地問出聲:
“宋離小時候是什麽樣?調皮嗎?可愛嗎?”
宋才愣了一下,陛下這問題問的實在讓他沒有想到,不過順著他的問題他還是想到了二公子小時候的模樣:
“二公子從小長得就好,而且異常聰穎,只是因為時常逃學而被老爺責罰。”
李崇笑了:
“宋離,逃學?他不喜歡上學嗎?”
李崇實在無法將宋離現在的模樣和小時候逃學的小團子聯系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天子的神色溫和,讓他的心情也跟著放松了不少:
“老爺要求嚴格,大公子五歲啟蒙的時候,老爺便將三歲的二公子也送到了學堂,大抵是年紀小,二公子時常瞌睡,冬日裡起不來便會設法逃學。”
三歲就啟蒙?古人的啟蒙可不是現代哄孩子的幼兒園,那是要識字背書的,三歲是太小了點兒,他似乎都能想象到小小一團的宋離在學堂上打瞌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模樣。
他問了不少宋離童年的趣事之後便問到了宋離的身體:
“宋離身上有兩種毒他應該沒有瞞著你吧?”
宋才的手緊緊攥住點了點頭。
李崇知道宋才自然是怨他的,只是君臣之義他不敢說出口罷了:
“朕很多事不記得了,朕想知道他中紅蔓是在多久之前?”
宋才也聽說了陛下失憶的事兒,卻不想他真的連這個都不記得了:
“是三年半之前。”
三年半之前,也就是小皇帝才登基三年13歲的時候,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恐怕想不出如此縝密的計劃,紅蔓又是內宮中常用的毒,這毒和太后脫不開關系是一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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