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們歡呼雀躍,紛紛恭喜一直以來都對他/她們照顧有加的小洲哥哥。尤其是年年,一雙葡萄般的大眼睛裡滿是笑意,特意走到哥哥身邊跟他說恭喜。
獲獎的傅小洲並沒有什麽情緒波動,他很平靜地跟弟弟妹妹們說謝謝,從小樹叔叔那領到勳章後就回到了爸爸身邊。盡管如此,傅爸爸也由衷地為自己的兒子感到驕傲,不是攀比,更不是拉踩,只是一個父親發自內心的開心。
“兒子,我們老傅家的驕傲,你真是太棒了!”
直到將傅小洲的髮型都摸亂了,傅爸爸才笑吟吟地住手。
另一邊的秦棟將勳章給了松松,松松握在手裡看了看就還回去了,還很嚴肅地跟哥哥說,這是他的不能給自己,他們都很棒。
秦棟笑著捏了捏松松的臉。
下午場的直播在眾人的歡聲笑語中拉下帷幕,崽崽們笑著跟直播間的觀眾們揮手,年年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疼,將小舅舅的手牽得很緊。
晚餐不由動物園提供,節目組給大家都定了酒店餐。
年年望著朝自己走來的爸爸媽媽,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轉,人影模糊又不斷重合,他想伸手去揉眼睛,卻在下一瞬雙眼一闔暈了過去。
第116章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伸手都看不到手指。迷茫的年年沿著徑直的山路,不斷往上面走。直到慢吞吞地走到盡頭,周遭的白霧慢慢散開時,他才停下腳步。
年年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如果不是夢的話,那他的身邊肯定會有爸爸媽媽,或者舅舅哥哥們在,但現在只有他一個人。
年年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然後就瞧見了花花村的小石屋。
藍天白雲下,小石屋完好無損地屹立在村尾,就連那棵大樹也依然枝繁葉茂,隨著微風輕輕晃動。這幅景象簡直美得像一幅色彩明亮的水彩畫,唯恐出聲驚擾了畫中人。
年年開心地跑到樹下,抱著大樹的樹身,軟乎乎地問。
“大樹大樹,泥有沒有受傷呀?”
“年年資道大樹很勇敢,也超級膩害,所以大樹肯定沒有受傷對不對?”
“下次年年回來,大樹一定要還在哦。”
年年摸了摸樹身,念念叨叨,“年年很快就會回來看大樹和小石屋啦,要等一等年年哦。”
還沒從夢裡見到大樹和小石屋的喜悅中緩過來,下一瞬,年年就瞧見了比現在還要小一點的自己,從小石屋裡推開門,然後蹦蹦跳跳地跑出來,身後還跟著穿著灰色短袖,棕色長褲的許叔叔。
年年很久沒夢到許叔叔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夢不到,明明自己很想念,可夢到了奧特曼、夢到了超級賽亞人,夢到了許許多多奇怪的事情,就是夢不到許叔叔和姨姨奶奶們。
因此這會,倏地瞧見許叔叔,年年怔愣地站在樹下,像隻小狗狗般搖尾巴,又揚起頭直勾勾地望著他。
許叔叔出來後,吱呀聲再次響起,許奶奶重新推開了小石屋陳舊的木門。老人孱弱的身體格外消瘦,可她笑眼彎彎,慈眉善目,一點都看不出,這是一位被疾病折磨大半生的垂垂病人。
年年愣愣地望著這一幕,嘴巴張了張,話還沒有說出口,眼眶先一步濕了。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許奶奶在床上急促地喘氣,呼吸不上來,臉色鐵青,異常痛苦。那是他記憶裡,奶奶變成小星星前最後的模樣。
“年年。”許奶奶喊,“阿聞。”
年年清晰地看見,前方活蹦亂跳的自己,聽到許奶奶的話後,馬上噠噠噠跑回來牽住許叔叔的手,搖頭晃腦地笑著應奶奶。
“腫麽啦奶奶,年年牽著叔叔,會乖乖噠,不亂跑哦。奶奶不擔心噠。”
高大的許聞緊緊牽著小崽崽的手,轉頭望向母親,周正嚴峻的臉龐漾著笑意:“媽,怎麽了?”
“沒事。”許奶奶笑著搖搖頭,她扶著門,目光慈愛地望著小卷毛亂翹的崽崽,“這個天看著會下雨,早一點回來。”
“嗯。我們帶傘了,媽您記得睡前把藥吃了,等您醒了我們應該就回來了。”許聞很孝順,兜裡沒什麽錢也很惦記母親,“我給您帶好吃的。”
許奶奶依然在笑:“一把老骨頭了,吃什麽都一樣。多買點給乖崽兒吃,買他最喜歡的草莓牛奶。”
“好。”
聽著許聞叔叔答應,站在樹下的年年卻知道,從縣城裡回來,叔叔依然給奶奶帶了她最喜歡的綠豆酥。一盒綠豆酥要一張黑色的錢錢,可能並不多,但是卻夠他們家吃兩三天了。
一張黑色的錢,可以買到一小塊肉肉,很多很多的新鮮蔬菜,一整箱的面條,還有他們都喜歡吃的玉米和咕咕蛋。
“奶奶揮揮~”
“乖崽兒再見。”
許聞目睹著母親回屋後,才帶著崽崽沿著青石板路往村口走,知道這是夢境的年年依然跟了上去,一路上他看著許叔叔給穿著奶黃色小短袖的自己,摘花花哼歌時,他也下意識在心裡跟著許叔叔哼歌。
這次許叔叔唱的是他能聽懂的歌,青石板路上靜悄悄的,其他的村民都在農忙,年年一邊在心裡跟著哼哼唧唧,一邊望著小小的自己,走路的時候因為鞋子有些開膠,動作兀地奇怪。
許聞很快就察覺到了崽崽的異常,他愣了愣,那種被大山積壓的沉重愧疚感和自責感,再次湧來,他握緊了青筋畢現的手,而複又散開,最後抱起了小崽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