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他甚至連一絲準備也沒有。
那人面狼不過被踹得後退幾步。人面狼一甩腦袋,腥臭的涎水飛濺,又張著血盆大口反身撲過來。
祁搖枝往後急急躲開,卻一腳踏空,直直往下墜去。
那地塹像是被劍斬斷的一般,縫隙極小,也僅容得下一人寬。
人面狼停在了地塹口往下望。
祁搖枝想止住下墜的趨勢,卻如何也使不住法術。
從懷中掏出符篆,也不過亮了一瞬便暗下去。
這地塹極深,祁搖枝最後掉進了一堆高高堆起的枯葉之中,陷了進去。
祁搖枝整個人都被枯葉埋了個徹底,但好在有這落葉做緩衝,他現在還能勉力爬起來。
此處安靜至極,還能清晰地聽見不知何處傳來的水流聲。
祁搖枝站著還有些搖晃,隻覺得眼前有些發黑,呼吸粗重。
他的周遭並不是一片漆黑,幽綠的光點忽閃忽閃,密密麻麻。
而不久前,在山林另一端。
片刻之前謝秋光到了這處地方。
雖然謝秋光很生氣,但是他也沒有走太遠,甚至還特地挑了條好走的道,停在了一棵開滿了花的樹底下。
他抿緊了唇,後槽牙發酸,眼神中卻有幾分空茫與失落。
在祁搖枝心中,他甚至都比不上祁搖枝的貓。甚至還要先安慰完貓,才會過來找他。
謝秋光又咬牙想,那隻貓畢竟是未開靈智的東西,可能會到處跑,而他不會亂跑。
但是至於這麽久嗎?
祁搖枝怎麽還不來找他?還是說祁搖枝已經覺得能吃定他了,甚至連哄都懶得哄了?
謝秋光抿緊了唇,面對著那株老花樹站著,像是在看簌簌落下的飛花,余光卻時刻注意著身後的路。
還是沒來。
謝秋光忽然想起之前祁搖枝在清水城中將他拋下的事情,祁搖枝這次不會又跑了吧?
一片落花棲在謝秋光的眼睫上,下一瞬,就被靈力碾碎,化成了一縷粉色霞光。
那花樹像是感應到了周遭冷冽的氣息,一抖掉了許多花瓣綠葉。
還在枝頭的花都倏然合上,開始裝死。
謝秋光等得氣悶,心口卻忽然一緊,傳來痛感。
他臉色霎時變得慘白,飛身向之前的來的方向趕去。
可原地安靜至極,林間漏下金色的日光,除了一匹悠然低頭啃著嫩葉的黑馬之外,再無其他。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事故小謝全責。
第25章
草木被曬得懨懨的,風吹過時樹葉簌簌,空氣中夾雜著新鮮血液的味道。
極輕微的,啃食碎骨的聲音傳來。
謝秋光循著聲音往裡走,心愈發冷下來,如果祁搖枝不是為了找他,肯定不會自己走到這裡來。
靈力的指引在一道極深的地塹之處消失,焦黃的枯葉之上還留有幾滴鮮紅的血跡。
地上還留有打鬥掙扎的痕跡。
謝秋光眸光微垂,滿地殘枝敗葉倏然飛起,直直朝一個方向射去。
不遠處在啃食殘肢的人面狼忽而感受到了凜冽的殺氣,他將將要回頭看個究竟。
忽而身形微頓,脖頸出噴薄出滾燙的血,身上則是如插刀般插滿了葉子。
過了一刹,身體才轟然倒地,腦袋也咕嚕咕嚕在地上滾了兩圈。
先前吃到一半的人類殘肢,還被人面狼緊握在手中。
之前不遠不近跟在後面的沈瓊和匡安平發現了事情不對勁。
他們並不敢靠得太近,怕被斬霜仙君發現。
但等到發現山林之中靈力崩亂之時,再急急地趕過來,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只看見謝秋光肅殺冷漠的背影消失在一道極深的地塹前。
匡安平停在了那地塹之前,以靈力試探一番,卻皆如泥牛入海,了無蹤跡
匡安平惴惴不安道:“這地塹好古怪,恐怕裡面的妖魔不一般,我們該怎麽辦?”
沈瓊已經看到了人面狼血腥的屍體,沉吟一瞬,道:“裡面住的是人面狼,地上的那隻估計是被驅逐流放的。”
其實這地方有人面狼並不可怕,只是斬霜仙尊和他的心魔都掉進去了,反倒讓人覺得事情不太妙。
他循著沈瓊的目光看見那血肉模糊的屍體的時候,倒吸了口涼氣,道:“斬霜仙尊這殺妖的手法,未免也太殘暴了些。”
這不是殺妖除魔,倒有點像是有意折磨了。
那人面狼似乎還未死透,狼爪還是不是動彈一下,簡直叫人不敢看。
匡安平匆匆收回了視線,沈瓊並未太在意,只是道:“許是因為斬霜仙尊的神魂有損,一時失手。”
但沈瓊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的,匡安平也不知為何。
沈瓊對上匡安平疑惑的眼神,乾笑一下,道:“這地塹之中居住的人面狼,興許有一位我曾經的故人。”
看沈瓊的神色,並不只是一位故人那般簡單,但沈瓊既然不說,匡安平也很知情識趣的不去打探隱私。
匡安平點點頭,猶豫道:“那我們現在要下去嗎?”
沈瓊歎息道:“那自然是要去的,萬一那魅魔除了什麽事,斬霜仙尊神魂有損,只怕不好交代。”
*
一切變故都發生得太快。
祁搖枝覺得是不是自己被砸暈了,不然怎麽會看見那些綠光浮浮沉沉,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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