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想什麽?”少年的嗓音中還含著幾分倦意,連眼睛都沒睜開。
溫熱的氣息撲在祁搖枝的皮膚上。
祁搖枝微怔一下,抿了抿唇,最終還是坦白道:“我把小兔兒藏在了儲物環裡,我想帶小兔兒一起出去。”
祁搖枝其實知道他自己這個行為可能不太合理。
他是一隻魅魔,沒什麽修為,法術也不厲害,在千洞窟中被禁製所限,與常人無異。
甚至因為體質的原因,他可能比常人還要弱些。
尚且自身難保,卻還想要救別人,是不太清醒的。
帶小兔兒出去也實在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狼十五對小兔兒的態度,並不像是會輕易放小兔兒離開的樣子。
但是小兔兒實在可憐。
如果祁搖枝還是從前凌霄宗的大師兄,自己想要一人一劍救出小兔兒,或許有些麻煩,但也並非難事。
如果祁搖枝還是不務正業的魔修,如今也尚有一搏之力。
可他是隻魅魔,他在地面上,連被放逐的人面狼都打不贏,落入千洞窟中,只能等人來救。
他還有會惹來麻煩的發情期,欲望達到極致的時候甚至連人都分不清。
這樣的魅魔,實在是不適合逞英雄當俠客。
祁搖枝不是自怨自艾之人,卻也感覺有些無力和失落,他只是很想幫幫小兔兒。
“哥哥今天與沈瓊說的,便是這件事情嗎?”謝秋光也察覺到了祁搖枝的失落,十分依戀地親了親祁搖枝的脖頸。
這次祁搖枝沒躲開,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他沒想到謝秋光居然連這個都注意到了。
祁搖枝的思緒又有些飄遠。
那時候他去找沈瓊時,沈瓊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只是看了他許久,問道:“你與那兔子精認識麽?”
祁搖枝搖搖頭,道:“只有過一面之緣。”
“那你為何要救兔子精?”沈瓊表現得十分冷靜,他認真望著祁搖枝,道:“弱肉強食天經地義,這世間身亡命殞的人那麽多,難道你看見了都要救嗎?”
沈瓊之前說話都是帶著三分柔,現在如此的一針見血,倒是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祁搖枝也被他問得有些茫然,頓了半晌,才答道:“若是狼十五直接將小兔兒殺了,應當是沒有機會救他的。但是小兔兒那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著,或許將他帶走會好一些。如果他能學到些法術,以後自己向狼十五復仇也不是全無可能。”
沈瓊沉默良久。
沈瓊已經恢復了從前的白發粉衣,是清秀倜儻的仙君模樣,看著祁搖枝的眼神卻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他道:“你與曾經一位故人,倒是有些像。”
祁搖枝聞言怔愣一下,不知道沈瓊仙君是否話中有話,又是否在影射些什麽。
但他並不認識沈瓊仙君,應當不會是沈瓊仙君的故人。
再者,沈瓊見過他,認識他的話,應當不會現在才說像。畢竟他的那張面具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掉了,他的臉和從前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他唯一的狐狸好友,只有被逐出師門之後才認識的胡山山。
祁搖枝雖然心中有些忐忑,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只是抿了抿唇,不說話。
沈瓊銳利的眼神又細細看了祁搖枝半晌。
就算無事,被那樣盯著也會生出幾分局促,祁搖枝疑惑地眨眨眼,佯裝不在意。
最後沈瓊的唇邊卻漾開了笑意,道:“斯人已矣,應該是我記錯了。其實你們也不太像。”
沈瓊又道:“若是那兔兒精願意來花月教,我自然是歡迎的。”
祁搖枝眼眸微亮,道了聲謝。
沈瓊沉吟片刻,提醒道:“想法雖然好,但是兔子精修煉再久,也是很難打贏狼妖的。”
現在祁搖枝躺在石床上,腦中卻仍浮著沈瓊那句話。
確實如此,兔子精修煉再久,想要殺死一隻強悍的狼妖也是癡人說夢。
而他一隻魅魔,該要怎麽樣才能救出被狼妖看上的兔子精呢?
他從前手中握劍,好像並不會有這般悵然無助之感。
出了凌霄宗後,他劍術荒廢,就算有了好劍,手中握劍,又能如何呢?
生鏽的或許不是那把鐵劍。
溶洞之外風聲呼嘯,祁搖枝心中好像有些空蕩蕩的,也像是被那狂風席卷。
祁搖枝的胳膊和肩膀,都被謝秋光枕得有些發麻。
“哥哥為何不直接找我,反而去找沈瓊?”謝秋光的聲音忽而響起,喚回了祁搖枝有些紛亂的思緒。
“沈瓊仙君是一教之主,他或許更合適些。”祁搖枝道。
謝秋光吐氣如蘭,濕熱的氣息撲在祁搖枝的肌膚上,輕聲道:“哥哥說謊,哥哥分明就是覺得沈瓊比我可靠些。”
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謝秋光哼了一聲,像是有些不滿:“他看哥哥的眼神很不對勁,哥哥看不出來嗎?沈瓊也喜歡男人,哥哥要小心他……”
謝秋光聲音漸低,話未說完就已經埋首在他的頸窩上親了起來。
祁搖枝被那最後一句話噎了一下,沒想到謝秋光這也能吃上醋,他解釋道:“沈瓊仙君不是那個意思。”
謝秋光像是並不在意他的解釋,只是想要借機親他啃他,祁搖枝微蹙著眉忍耐。
謝秋光卻更得寸進尺,在祁搖枝的喉結處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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