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搖枝老實答道:“你們看起來年紀相仿,並不像師徒的樣子。”
而且修仙之人向來都尊師重道,可謝秋光不管是對阿玉,還是對阿玉的好友匡大哥,都有幾分冷淡。
謝秋光並微頓了一下:“他不是我師父,但也確實教過我些東西。”
祁搖枝點了點頭,微抿起唇,不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謝秋光並不喜歡祁搖枝將心思放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又這樣安靜地走了片刻,祁搖枝仍是在深思的模樣。
謝秋光擰眉道:“哥哥要離他遠一些。”
祁搖枝微怔:“為何這樣說?”
他忽而想起來有幾次阿玉同他說話時,謝秋光望過來的眼神,原來那時候就是要他和阿玉保持距離麽?
謝秋光認真道:“除了我之外的人,哥哥都該保持警惕,不能對誰都無戒備之心。”
祁搖枝沒想到謝秋光會是這個回答。
除他之外的人麽?
作者有話要說:
第30章
其實千洞窟中分不清日月晨昏,只是依照著狼族的天性,都是白天休息,晚上活動。
沿著那水流走了約三炷香的時間,眼前的景色依舊沒太大變化。
謝秋光輕輕捏了捏祁搖枝手心,祁搖枝心領神會。
垂下的石壁尖端上啪嗒落下一滴水,顯得格外靜謐。
祁搖枝剛一停下,周遭不知何處就忽而出現了許多綠幽幽的眼睛。
那些狼像是也沒有想要隱匿蹤跡,粗重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一圈狼對他們虎視眈眈,卻沒有一人上前。
忽然,隨著錚錚琴音,一道修長的人影投在他們面前。
那人的面容、身軀都隱在陰影中。但在這地塹中待久了,其實黑暗也是能視物的。
那是個看起來陰冷卻又美麗的青年男子,一身黑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離得還有些距離,就能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味。
那人微微上挑的眼尾和眉梢,不像是狼,反而更像狐狸。
與化成人形還會保留耳朵和尾巴的狼十九不同,這人的身上幾乎沒有什麽妖氣,隻酒氣和邪氣。
應當就是狼十五。
狼十五的目光很有侵略性,先看了謝秋光一眼,目光又在祁搖枝的身上流轉片刻。
被狼十五盯著的感覺就像是被毒蛇冰涼滑膩的芯子舔過一般,讓人不太舒服。
隨著狼十五輕笑一聲,琴音驟然停止,他嗓音有些啞,問道:“你們是何人?”
祁搖枝錯開他的目光,假裝慌亂道:“夜色深重,我和道侶不小心墜入地塹之中,沿河誤入寶地,我們並無惡意,洞主見怪。”
此時十分安靜,甚至還能聽見眾狼的呼吸聲。
狼十五本來就看起來陰冷,笑的時候更是讓人陡生寒意,他輕飄飄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掃,道:
“來者皆是客,哪有什麽‘惡意’、‘見怪’。兩位今日到了千洞窟,便是緣分,我作為主人自然是要好好招待。”
這話說得出人意料,與他們來之前預想的不太一樣。
祁搖枝微怔一下,感激道:“那就多謝洞主了。”
二人被請去了千洞窟北部,既沒有五花大綁,也沒有兵刃抵著脖子,甚至沿途還有不知何處來的琴音相送。
狼十五此處與狼十九的溶洞大不相同,狼十九那邊明顯就是淳樸的狼族作風,狼十五的溶洞中卻打理得十分奢靡。
用奢靡來形容溶洞或許不太妥當,但一路走來,兩旁隧道都有珠光照夜,顯然要較條件艱苦的狼十九要好上許多。
最大的那個溶洞之中,靈池香暖,甚至還漂浮著新鮮的柳葉和花瓣。
一個長著兔子耳朵的少年坐在中央彈著琴,毛茸茸的雪白耳朵還乖順地垂著,是隻垂耳兔。
長得很漂亮嬌小的少年,有幾分男女莫辨的模樣,眉心同謝秋光一樣,也有顆朱砂痣。
只是謝秋光眉心的痣顏色穠豔,冷面時平添凜然不可侵犯之感。而那少年眉心的痣此時卻有些暗淡,更顯嬌柔嫵媚。
祁搖枝倏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手心又被捏了捏。
他偏頭望過去,謝秋光微抿著唇,烏烏的眼睛望著他,輕聲喊了句哥哥。
祁搖枝從他眼中看出了幾分哀怨,莫名有些心虛。他剛想開口解釋,狼十五突然爽朗笑道:“小兔兒,既然客人喜歡你,便由你來招待他吧。”
那小兔兒很乖,當即停了琴,對祁搖枝展顏一笑,就要過來的樣子。
祁搖枝一怔,余光瞥見謝秋光的臉色已經有些沉下來了。祁搖枝只能反握住了謝秋光的手,學著之前謝秋光那樣,捏了一下。
祁搖枝對狼十五道:“洞主,我已有了道侶,而且我也對這位……”
祁搖枝一時之間想不到該如何稱呼這位少年,他抿抿唇道:“我對這位小公子也並無輕慢之意。”
狼十五挑了挑眉,直白道:“你對我的小兔兒沒有輕慢之意,我卻對你道侶很感興趣。”
狼十五對已經起了身的小兔兒招招手,他的眸光卻是落在謝秋光身上的。
他同樣盯了謝秋光半晌,謝秋光只是冷眼看著他。狼十五眼睛轉動一下,笑道:“少俠眉心這點痣,倒是和我家小兔兒的一樣,很漂亮。”
許是因為狼十五語氣中玩味的意思太明顯,謝秋光的神情有了些波動,眸色微沉地望了他一眼,卻並未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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