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另一側,沈鐸寒一手托腮,凝眸靜聽,隨後“嗯”一聲道:“西南方的兵他們恐怕調不過來,早在幾日前西遼二十萬大軍就已然壓境,將西南每一處邊防要塞都盯得死死的。沈澤卿就算再急於救火,也決計調不來一兵一卒。”
說完,他抬眸看向林慕遠,“已經等了些時日了,倘若明日出戰,勝算幾成?”
林慕遠回:“近幾日城中應該會臨時征兵,再加上一些周邊城鎮的散兵,保守估計兵力在七八萬上下,我手下十萬鎮守東北邊疆的英勇將士定是能敵。就不知這雲翎軍團……”
“雲翎軍團確實是個不可控的點,至今本王都不知此軍團作戰能力上限如何。若是能夠摁下雲翎軍團,倒是穩妥得多。”沈鐸寒似是忽然想起什麽,抬手按了按眉心,沉聲道,“不過也不用過多畏懼,本王的白虎殿猛士雲集,此番出手,亦是不遑多讓。”
林慕遠略微沉吟,點頭:“如此,勝算足矣。”
“報——”就在這時,軍帳外傳來士兵聲音。
“何事?”沈鐸寒道。
“回稟殿下,蕭公子醒了。”
“知道了。”沈鐸寒一手指向地圖上的北郡城,冷眸微微眯起,“明日卯時出征。”
“是,殿下。”
離開主營帳,沈鐸寒來到臨近的一定營帳前,掀開門簾而入。
床榻上,身著裡衣的少年掙扎著起身,卻又身形不穩,重新跌落床褥之間。
“不用費力了。”沈鐸寒走近些,坐到床邊。
“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麽?”蕭乙不甘地躺在床上,眸中滿是抗拒。
“你中了謝神醫特製的軟骨散,如今一絲內力都用不上,可能連行動也不方便。不過沒關系,過幾日你就能行動了。”沈鐸寒將蕭乙扶起,端起一旁的銀耳蓮子羹,舀起一杓喂到少年唇邊,“先吃點東西吧。”
蕭乙緊緊咬著牙關,不肯張嘴。一雙好看的眸子固執地瞪著沈鐸寒,似乎在發泄無端的怒火。
他的臉頰兩側染上微微紅暈,煞是好看。明知是因為惱意,卻教人看了春意波瀾。沈鐸寒眼眸略微一黯,低頭喝下一杓羹湯,再湊過去,捏住少年的下巴,唇對著唇,將那甜而不膩的蓮子羹渡了過去。
“你!……”蕭乙一時間羞惱至極,羹湯卡入喉間,卻是嗆得重重咳嗽起來。
他的面色頓時有些發白,眉頭緊擰,徒增一抹破碎感。沈鐸寒眸色沉沉地盯著看了會兒,待人咳嗽乾淨了,再次湊過去,托著蕭乙的後腦杓吻了上去。
那唇齒間還殘留著甘甜,如濃厚酒意般讓人沉醉不已。撬開皓齒,侵入內壁,舌尖肆意地追逐,糾纏,似乎要將口腔內每一寸柔軟都觸及到位。
“唔……唔……”蕭乙吃力地承受著凶猛的風雨之勢,不斷後仰,然而沈鐸寒卻依舊不肯放過他,直到兩人雙雙倒在床上,唇齒這才分開。
蕭乙大口喘息,呼吸著新鮮空氣。他隻感覺臉頰滾燙,而他身旁,沈鐸寒重重的鼻息盡數噴灑在頸側。
他感覺到對方的吻一點點落在,從脖頸,到耳垂,再到他的唇。
這一次,沈鐸寒溫柔許多,唇齒廝磨,似有無限情意與纏綿,令人沉醉其間而不自知。
就在氣氛逐漸沉淪、愈發灼熱時,沈鐸寒卻忽然抽身。
蕭乙睜開眼,看到那張向來冷淡俊美臉龐滿是克制與隱忍。
“七爺……為何又如此?”蕭乙不禁開口詢問,聲音嘶啞。
沈鐸寒望著他濕潤的雙眸和嫣紅的眼尾,眸色越發深沉。他捧著蕭乙的臉龐,低頭輕輕吻上那雙眸:“蕭乙,等本王回來,會給你一個解釋。”
*
因為沈鐸寒的一句話,蕭乙竟當真等了起來。
第一日,蕭乙依舊全身發軟無法下床,沈鐸寒一整日未出現在他面前。第二日清晨,蕭乙在睡夢中察覺到營帳外的動靜,驟然睜眼。
然而為時已晚,幾名黑衣人已然潛入帳篷內,身手極為矯捷,左右迅速將他擒住!
而後又有一人走進帳中,從衣襟裡翻出畫紙,對著蕭乙左看又看,低聲朝另幾人道:“是他,帶走。”
“是!”
蕭乙本就全身動彈不得,扣著他的兩名黑衣人又力道極大,帶著十足的內力,似乎生怕他出手反抗一般。
隨後他的眼睛被蒙上一層黑布,後被人拉扯著扛到馬背上。
不知行進了多久,一路顛簸,蕭乙隻感覺自己像是木偶一般任人擺布。
然而漸漸的,情勢有了變化。耳邊逐漸傳來刀劍相碰聲、浴血廝殺聲、哭喊聲、求救聲……
無數種聲音襲向耳膜,令人聞之悚然。這裡宛如人間煉獄。
馬匹最終停下後,他又再次被人扛起。
“呵呵呵呵呵,沈鐸寒,你看看這是誰?!”
這嗓音由遠及近,透露著瘋狂。眼布一把被摘下,蕭乙眯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光線,隨後看清眼前的男子。
這男子容貌雖是上等,卻教人看了心中不適,上挑的桃花眼直勾勾看著他,眸中滿是血腥與瘋狂。蕭乙心頭一驚,此人並未見過,卻令他莫名感覺到一絲熟悉感。
再往旁看,這裡儼然是一座威嚴的大殿。而此刻,威嚴不複存在,到處充斥著殺戮之意。
而在這大殿之下,則是滿身是血、眸色森冷的沈鐸寒及他身後一眾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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