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晉說:「不如待我再起一卦。」
思悠卻在這時睜開眼睛道:「找到了!」他飛快地向著某個方向奔了過去,祝映台他們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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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底層空間廣闊並且黑暗,有不少曲折盤旋的小路,只見思悠在這裡頭東一鑽西一竄,好幾次險些就跑出了幾人的視線,也多虧是祝映台之前怕思悠不懂事闖禍,在他身上下了追蹤的符咒,否則恐怕真要跟不上。不久之後,他們竟是來到了一處以前未曾踏足的區域。
這是一個十分奇怪的空間。從外頭看這就是一個不知作何用的房間,就跟艙底許多空置著的房間一樣,然而當打開門的時候呈現在眾人眼前的卻完全是一個不同的空間。
門的裡頭乃是一片夜色中的草原,上方明月高懸,灑下如水月光,底下綠草茵茵,不遠處還有靜湖深水流動之音,一顆大樹遠遠佇立,流螢飛舞,樹影搖動,竟是一派靜謐景象。在一艘船底部的某間房間裡竟然能看到這樣的場景,饒是這幾人都是見多識廣的大家,也不由得看傻了眼。
上官烈難得有些傻氣地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語道:「這是哪裡?」
胡晉雖然比他鎮定一些,顯然也大感吃驚,他不是很確定道:「幻境?」
祝映台則以現代人的思維思考,猜測這要麽是個由法術構建的虛幻空間,要麽就是一個遠遠超出二十一世紀人類文明的高科技展現的虛擬空間,不管怎麽說,思羽號以及當年那些海客的由來都顯得更撲朔迷離了。
思悠仿佛完全不覺得害怕,在祝映台出聲阻止之前已經一溜煙跑進了那間房,祝映台不得已也跟上去。梁杉柏卻快走幾步,趕在了祝映台身前,錯身而過時道:「跟在我後面。」想是怕有危險發生,因此要護住他,祝映台聽了不由得心中一暖。上官烈吩咐幾名士兵在外頭守著後,也和胡晉一起小心翼翼地進入房內。
不過是一道門框之隔,踏入這個空間後,眾人立刻便聞到了一股夏日的氣息。草木的芳香與樹葉婆娑之聲撲面
而來,令人心曠神怡。幾人不由得都放松下來,因為這裡實在不像是能夠出妖邪的地方,那麽那女鬼所棲身的古鏡的碎片怎麽會到了這裡呢?
正在這時,卻聽遠處傳來思悠的喊聲:「師父,這裡這裡!」
祝映台抬眼望去,卻見思悠已經跑到了很遠的地方,位置正在那棵大樹的下方,樹旁有一汪湖水,反射出粼粼波光,很是好看。幾人緊走幾步,很快也來到了那裡,不由得又是吃了一驚。只見那顆大樹樹乾參天,枝繁葉茂,每一片葉子都經脈分明,薄如蟬翼,然而這棵樹竟然不是活的,這是一顆寶樹!
樹乾是不知何種礦石製成,觸手溫潤,紋理清晰,樹葉則是一塊塊蒼翠的美玉雕琢而成,樹葉縫隙間偶爾有花骨朵探出頭來,盡是珍貴的珍珠瑪瑙之類所製且雕琢得栩栩如生,巧奪天工。這整棵樹就算不考慮藝術價值,僅僅當成寶石換算成現錢,恐怕也是價值連城。然而這還不是最令人驚訝的,最令人驚訝的是在這棵樹旁邊的那一汪湖。
思悠道:「師父,你小心點,這個湖裡有很強的禁製呢!」
祝映台看向那汪湖水,一打眼的時候真以為是凡水,但是再細看便會發現這一汪「湖水」是由各種各樣的光所組成的。光芒柔和波動,交織在一起形成了如同液體一般的反射、折射效果,遠遠看去真的就像是一汪美麗的湖水。在光的正中也就是這個光湖的正中卻可以看到三個隱於「湖面」之下的方台,方台大約三十五公分邊長,厚度也有將近二十公分,方台的下面沒有支撐,仿佛是漂浮在這「湖水」之中。
三座方台呈品字形排列,方台上雕琢著一些古老的花紋,由於距離和那些光的干擾,看得不是很清楚。三座方台如今都是空著的,但是上面都有三足,那三足均雕刻成了某種獸類的形象,三隻獸頭原本似乎拱衛著什麽東西,而在其中一座方台上散落著幾片不起眼的碎片,與這方台神秘的氣氛並不太相符。
「喏,就在那裡!」思悠指著那座石台說。
幾人對望了一眼,梁杉柏說:「我過去看看。」
「且慢。」上官烈在祝映台之前攔住了梁杉柏,他說,「這地方神鬼莫測,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得好,待我先試上一試。」上官烈說著,取出了他的金泥乾伏弓搭在腕上,手撚三支羽箭。他在開弓之前看了胡晉一眼,見胡
晉點了頭,方才道,「諸位且往後退一下,此處恐有機關,免得受傷。」
幾人都往後退了些許,梁杉柏仍然擋在祝映台身前,是要當他的盾的意思。祝映台忽地心中一動說:「阿柏,不用。」
梁杉柏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聽他的。
上官烈深吸一口氣,下一瞬,穩穩松手。三支羽箭由弓弩射出,分為三路,剛好一箭對上一座石台,只聽同一時間重疊的「叮」一聲,三支羽箭尚未接近石台范圍,就被未知的力量所阻攔,失去控制,栽落進了那光湖之中。不是水的光卻如同真的水一般,蕩起漣漪,它們並沒有吃下那三支箭,而是靜靜地推起波浪,將那三支箭推回到了岸邊。
祝映台松了口氣,說:「看來這個地方對我們沒有惡意。」
上官烈彎腰撿起那三支箭,羽箭上並沒有任何損傷,就連箭頭也沒有磨損——它們挾帶千鈞之力呼嘯而去,卻如同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只能铩羽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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