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身上還有個刺殺危機,或許有了六皇子這棵大樹,別人能有些忌諱……
他的目的並不純粹。
不過好在,這本就是一段不純粹的婚約,會有結束的時間。
如果婚姻過程中發生了什麽意外……他又有什麽損失呢?
錢?他並無多少存款。自由?在這個時代,自由本就是相對的。性命?他已經死過一次,一回生,兩回熟了。想做的事?這個倒的確想傾己所有試一試,但不去做,有損失的只是這裡的人,而不是他自己。
所以怕什麽呢?
還是那句話,誰的人生都會有不順的意外,遇到了,想辦法解決就是了,人與人之間關系亦是如此,誰都有在乎的事,六皇子必然也有,只要他看出來,領悟了……也不是沒有談條件的資本。
溫阮認真看著霍二少:“我以為相識多年,你該懂我。”
霍二少:……
他的確懂。
溫阮若真是心無城府的傻白甜,腦子裡那麽多奇思妙想,手裡攥著那麽多無人知道的賺錢方子,早就被不良商人騙走關起來,日□□迫割血了……他們霍家,也不是個個都是好人的。
可阿阮現在好好的,反而所有想賺錢的商人主動跑過來,哭著喊著抱大腿要跟他交朋友,甚至私下形成了別人不懂的潛規則——自己圈子裡內鬥是一回事,誰都不許到少爺面前瞎說,讓少爺不高興!
不愛錢,對賺錢不上心,對田產也沒那麽在意,一心撲在莊稼糧食上,隻想種出更多糧食,培養出更好的良種,讓全天下的人都能吃上飯……
溫阮用清風拂山崗般的溫軟手段折服了所有人,讓所有人對他尊敬,對他仰望,不敢怠慢。
他願意擁抱生活中的所有,好的,壞的,也有勇氣面對解決所有意外。
霍二少不再問,隻憋屈的問了一句:“為什麽是六皇子?”
溫阮:“他長得好看啊。”
霍二少:……
溫阮:“穿什麽衣服都好看,彈琵琶的樣子很好看,還養了一隻漂亮的黑狗。”
霍二少:……
“所以你對六皇子……”
“信我,嗯?”溫阮沒正面回答,隻微笑看著霍二少,“相識這麽多年,我可曾出過讓你擔心的事?”
霍二少幽幽看了他一眼:“還少麽?”
溫阮:……
“大不了真出了什麽事,我給你遞信,你帶我逃跑?呃,我找你,你不會不來吧?”
“那怎麽可能!”霍二少瞪他。
溫阮攤手:“所以嘍,江湖那麽大,你的朋友我的朋友不會救不出我,也不會找不到地方讓我藏。”
霍二少:“這倒是。”
他看了溫阮一會兒,突然就有點放心了,少爺喜歡什麽就去玩唄,皇子怎麽了,又不是玩不起……咳,也不能這麽說。
溫阮看外面:“外面到底怎麽回事?”
霍二少翻了個白眼,沒什麽形象的往椅子裡一癱:“被人搞了唄,要不還得說是京城,做生意的人脈廣,刑部那個鄔複,今天親自過來拍門了,說什麽我壞了織女生計,讓這群可憐的姑娘投河自盡了,要封我的店,砸我的織機……放他姥姥的屁,貪官玩意,眼界胸襟都沒有,懂什麽!”
他蔫蔫的喝了口茶:“就那批織機,還記得麽?你當時費多大心思改進的,愣是小一個月沒出門,飯不怎麽吃,覺不怎麽睡,最後織機弄出來,你還病了一場……你和我家老爺子一塊叮囑我,說這是民生大計,不能只顧自己家賺頭,得替百姓,替織娘好生想想,才有了後來我霍家那一條條利好織娘,細水長流的契約,我霍家對得起你阿阮這份心思,對得起江南織娘,今次來京也是懷揣熱情來的,所有問題都會好好解決,他們這群人分明懂,卻一個兩個喪良心,好大一口鍋扣我頭上,想讓我退,想吞我利,他們倒是想的美!”
“——本官刑部鄔複,今特來宣召霍家鋪子東家應告,民生大計事關國本,不可動搖,爾等需好生給予解釋,若無罪,本官不會追究,若拿不出證據,一味避逃,就別怪本官依律辦事了!”
鄔複揚聲高喝,讓鋪子裡的人聽到,也讓周圍百姓明白,今日是為什麽了。
“織女雖賤,粗鄙無知,易受人誘,也不該這般被踐踏——”
鄔複本是官員,又捏著所謂的證據,站在道德製高點上,說話沒人敢反對,但那是普通人,有個偶然經過的人不幹了。
“你說織女怎麽了?織女怎麽就賤了,怎麽就粗鄙無知,被害了就是受了誘惑?你不是女人生的,這麽瞧不起女人?”
正是禦史大夫蒙韋儀。
小老頭寒門出生,幼年失怙,是做織娘的母親起早貪黑一匹布一匹布的織,供養他長大,讀書,成才,熬到老,孩子有出息了,自己也因早年落下的一身病根離世,沒想過半點福。
子欲養而親不待,是蒙韋儀一輩子的傷痛,最不能戳的點。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