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試,結果不能說不好,雙方也算投契,理念相合,是非常好的合作夥伴,就是這位合作夥伴的嘴……
“你看你看你快看!這是不是你說的響雲紗!看看這垂感,這飄逸度,再聽聽它的聲音——是不是有嗚嗚嗚的聲音!”
霍煦寧抖了抖手裡那方布料,又甩了甩,讓溫阮看樣子,聽聲音:“就是照你說的流程,我親自下閩南那邊,找到的叫薯莨的草植,熬煮提取汁液,三蒸九煮十八曬,二十一天過河泥,試了不下百遍,千辛萬苦順好的流程,這布成品果然就有那麽好,有蠶絲布料所有優點,垂墜度,親膚度,光澤度,卻比綿軟追身的絲綢多了筋骨,耐穿易乾不滲水,還不會貼身,夏天穿了它和沒穿一樣,特別乾爽舒適,我感動的都要哭了!”
“當當當當——你看這是什麽!”
他眼睛亮亮的揭開布包,拿出做好的衣服:“這可是頭一批,第一匹,先給你做了,一共六套,不同顏色,你換著穿,從今以後你就不用怕熱了!開不開心感不感動!”
溫阮很開心,料子是好料子,這種衣料叫香雲紗,因穿上走動間因衣料摩擦會發出沙沙的輕響,也叫響雲紗,在他生活的時代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國內女□□穿,國外貴圈更是追捧,被稱為軟黃金,是最適合夏天的衣料,因過薯莨過河泥,顏色大都暗些,可以說,除了顏色選擇稍稍受限,其它沒毛病。
這料子似乎在明清就有了,但他穿過來發現,這裡沒有,他又實在怕熱,夏天難熬,正好有合作夥伴可以‘使喚’,就鼓勵霍煦寧去試,而今試出來了,他當然很感動。
就是這合作夥伴太吵了,吵的他頭疼。
“第一匹?”溫阮看了眼床頭六皇子送來的衣服。
霍二少:“咳,你看看你,分明不是計較第一第二的性子,又拿話擠兌我是不是?我能忘了你的好?這好東西做出來,就是得賣,不先賣個好價錢,我哪裡有臉見你?我同你講,這料子我在江南還真沒賣過,這回進京帶了些,剛剛放出風,就被貴人買走了,聽說連夜做了衣裳,這貴人八成有個心頭肉肉小相好,見不得心肝寶貝怕熱受委屈……”
心頭肉肉小相好,心肝寶貝……
溫阮艱難抬手:“停,別說了,我知道了。”
他借著拿小幾上茶水的動作,將床頭那套衣服坐到了屁股底下,不讓霍煦寧瞧見。
“喏,這是貴人為心肝寶貝小相好花的金子,全給你!”
霍二少說著話,推了個小匣子過來,一打開,裡面金光燦燦,能閃瞎人的眼睛。
溫阮:……
不是說了,讓你別說了!
霍二少眼色使的快抽出去了,示意南星幫少爺接下,再不接他要急了:“你知道的,我對外那是一厘不讓,對你可以一厘都不要,咱們什麽交情,你再不接,就見外了啊!”
南星啪一聲關了匣子,接了過來:“還不是圖我們少爺的本事。”
霍二少:……
這孩子瞎說什麽大實話!
“嘿嘿,大家都是朋友嘛,都是朋友……”
阿阮可是祖宗,誰能比,誰比得了!祖宗麽,還不得勤快伺候著,盼著祖宗哪日高興,手指頭漏個縫,給個點子,就夠他折騰的了!
說到這,霍二少板起了臉,數落溫阮:“我說你怎麽回事,來京城前,我是不是叮囑過你,以自己身體為上,以過得舒心為上,最重要不能叫人欺負了,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你,立刻告訴我,你怎麽一句話都不說,把我當外人了是不是!”
霍二少眼角微紅,真心實意難受憋屈,又氣又心疼:“我一到京城就聽到你遭遇的那起子爛事,國公府對你不好是不是?你還暈了,還犯病了?”
溫阮呷了口茶:“我一到雨天就犯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什麽大驚小怪,現在我不是好好的?”
霍二少鼓起臉:“要我說,南星不行,還得找別人,我送幾個人來……”
南星涼涼看過來:“二少當真以為,是人多就能行的事?”
霍二少一噎:“行行,送幾個人來幫你行了吧?我知道你厲害,你最能乾,阿阮也最信你,可隻你一個人,事情多忙不過來時怎麽辦?”
南星不說話了,少爺現在,的確該添置人手了。
霍二少低聲:“你向來不喜托人情,都動用漕幫的關系了,定是碰到了很難的事,還不肯告訴我?”
“真沒事,救個人而已,不是我出了事。”
溫阮視線落到窗外,還未到飯點,李月蛾並沒有在廚房,而是在外面跟著莊子下人熟悉環境,看看自己能做什麽,之前滿目淒惋,看起來快要碎了的小姑娘,現在活力滿滿,陽光在她身上跳躍,青春的美好一覽無余。
他救人時並沒想過,這小姑娘身上能迸發那麽大的生命力,她敢勇敢往下走,他就敢護。
“倒是需要你幫忙,幫我去送份禮了。”他看向霍煦寧。
霍二少:“哪用得著我幫忙?赤江龍能運的糧,還需要你的情面調,他敢不給你面子,以後還想不想要漕糧,還想不想手底下兄弟跟他混了?昂爺那邊更是,你當年救了老太太,老太太要不是嫌自家兒子買賣不乾淨,怕連累你,早收你當乾兒子了,他敢不護著你,老太太打不死他!老太太今年才五十,身子硬朗著呢,早年殺過豬,那一巴掌扇過去,豬都得暈,何況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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