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說,試驗研發是最耗錢最耗時間的活,一個人做不成所有事,他再懂,精力體力也有限,這樣帶動起來,才能達到最快最佳的良種養育效果。
馬車晃動溫柔,溫阮慵懶托著下巴,逗南星:“南星莫委屈,你家少爺沒田也養的起你。”
南星:……
“少爺總說,我不是下人,那少爺也沒義務養我。”
溫阮:……
回旋鏢早晚會來。
南星肅著臉:“莊子清靜,住著舒服,對少爺身子好!”
“我不是為了舒服來京城,”溫阮垂了眸,聲音微輕,“南星,你知道的。”
……
國公府。
周氏端坐花廳,跪了幾天祠堂出來,人明顯清瘦了幾分,皮膚光澤也不如往日,但一雙眼睛更黑更沉了,存在感十足,見人開門進來,眼睛直勾勾看過去:“可問到了?”
劉媽媽額上還帶著汗:“問到了,午時前後,聚日樓。”
周氏眯了眼,看向窗外,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女兒就是她的命,二房大盧氏說要給溫阮議親,她沒意見,但說順便給溫茹相看,她直覺不對勁,沒人會真心對溫茹好,只有她這個娘親才會。
李月蛾那個賤皮子怎麽敢的,她養她那麽久,就是為了這麽回報的麽!
周氏丁點不顧念李月蛾沒在公堂賣了她的情分,隻恨沒法收拾這白眼狼,還給自己找好了下家,去貼溫阮那沒用的東西了!男盜女娼的玩意,全都該死!
劉媽媽:“大奶奶要不要換盞茶?”
換什麽換,手邊的茶本就是新沏的,周氏聽出來了,劉媽媽這是在提醒她,注意表情,再恨,也不能叫人瞧出來。
她閉眸深呼吸,努力調整情緒表情。
月老廟的事不能再提,畢竟她身涉其中,當日國公府舉宴,後院廂房男女私會的髒事似也與此有關,馮姑子逃了,至今官府都沒抓到,她不能再往裡卷。
潘家倒了,她只能小小松一口氣,她的茹姐兒已然受了牽連,再經不起更多折騰,大盧氏想糊弄,囫圇過去,她偏不,她就要鼓動別人搞出點事,讓大盧氏不得不正視,不得不上心!
“我今日要低頭求一個小輩,你們一個兩個,倒是能看笑話了。”
“奶奶說的哪裡話,”劉媽媽垂著眼,盯著地面,“這骨血至親,哪裡有隔夜仇?左不過是誤會沒說開,您是長輩,對小輩吩咐叮囑幾句,也是小輩的福氣……”
周氏並沒有舒服多少,想想接下來的事,她就很難展顏。
不過劉媽媽說的也對,反正是在自家,丟人也丟不到外頭,面子再好看,也不如裡子重要,茹姐兒的嫁妝,除了她這個當娘的沒人操心,溫阮不是個省油的燈,但手裡的方子確實……孫家可是悄悄找了她好幾趟了。
他再橫,也是國公府的人,也得回來不是?
“來了。”劉媽媽聽到廊外聲音,站到到周氏身側,快速替周氏理了理衣裙。
周氏盡量端出一張笑臉,等門被推開,看到溫阮進來,聲音溫柔:“可算回來了,你病這一場,連貴人都驚動了,府裡所有人都為你擔心,現在可有哪裡不舒服?一路過來累不累渴不渴?瞧你瘦的……”
溫阮一雙眼睛看過來,清凌乾淨,淨澈無波,通透坦蕩的像秋日高遠,看不到邊際的湛藍天空。
沒有驚訝,沒有惶恐,沒有受寵若驚,也沒有嘲笑,輕蔑……什麽都沒有,似乎這裡發生什麽,他都不會意外。
周氏指尖掐進掌心,收了笑,也不想再裝了:“你姓溫,是我國公府的人,死活都不會更改,總歸要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過的慘,你也好不了——你可懂?”
溫阮看著她,沒說話。
周氏直接道:“你那花皂方子,交出來吧。”
竟然直接生要?
溫阮眉心微蹙。
“你在京城沒有靠山,”周氏想到六皇子,頓了下,“現在有,也保不住,總得為未來多想想。你人頭不熟,我可以幫你找一個,方子賣出去與人分成,日後總歸有細水長流的收益,你能清靜過日子,府裡內外也不會再有麻煩事,我呢,要的也不多,就得這個中人的收益,日後與你也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擾,你意下如何?”
溫阮:“互不干擾?”
周氏:“我隻承諾我自己,你若願舍出一二利益,我這個做大伯母的也不是不能幫你擋所有,府裡內宅各有陰私,我膝下無子還能安平至今,自也有幾分手段——你若一點都不多付出,還想要好日子,那是異想天開。”
溫阮挑眉。
周氏見他似有思考,又道:“人長本事,不就是為了賺錢?你敝帚自珍,囤積居奇,別人卻在挖牆腳算計,你可知府裡這幾日在準備什麽?”
溫阮:“什麽?”
“你的親事。”周氏話一點也不委婉,“你再不喜歡,不想要,你姓溫是事實,你的親事一定會被府裡拿捏,若有人助你,尚能一二周旋的機會,若沒有,直接被定個歪瓜劣棗,懶饞醜的女人,甚至直接給你安排個男人……你這後半輩子,可要怎麽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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