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東家辭退的跑生意的年輕人,年輕人出身不好,就是普通百姓,家裡有年邁父母要孝敬,有妻子兒女要養,一份穩定活計對他也很重要,他很努力,也長了一張巧嘴,愛笑會聊能拚酒會說話,可謂八面玲瓏,每月業績都不少,很多大客戶都喜歡找他,孫文成倒不是覺得他不能乾,主要是看上了更能乾的人,這種沒家世沒資源人脈淺的就看不上眼,直接辭了。
孫文成不喜歡,梁夫人倒是個愛才的,尤其她這女人多,能頂用的跑商的男人少,立刻把人找回來,給出了極大的尊重和誠意,簽定契約,成了新東家。
這年輕人原本還發愁天塌了,下個月的銀子不知道往哪兒掙,結果好大一個餡餅掉頭上,契約簽的公道,新東家也大方,尤其跑單誠意的分潤,比孫家給的多多了!而且梁夫人在京城經商,誰不知她脾性,是個極靠譜的人,雖是女子,也不必怕別的商家……
這年輕人覺得得交個投名狀,順便出口氣。
他把原本孫家鋪子的訂單全部拉到了梁家。那些大客戶還真就喜歡他,再說在京城,梁家口碑又不錯,在哪兒訂貨不是訂,跟這個小年輕還可以繼續約酒呢!
於是本來該起勢的六月,孫家鋪子帳面上,一單生意都沒有。
還有一個孫文成辭退的人就更了不得了,人看著老實巴交不愛說話,非常好欺負,被辭退了也一聲不吭,乖乖就走了,誰知竟是好幾個街道商鋪的房主兒子,轉身到家就把幾個鋪面租金全漲了,漲的就是孫家扣掉的他的工錢,以及接下來每個月的工錢。
孫家商鋪掌櫃看著虧空的帳面,人都懵了,這真的是霍梁兩家打擂台乾架麽?怎麽瞧著這兩家生意越來越紅火,全部都在賺大錢,反倒孫家丟人損財,虧的底掉?
孫文成現在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還在樓上拍門叫溫阮開門呢,拍了半天手都疼了,裡面一點動靜沒有,他冷嗤一聲,陰陽怪氣放話:“不過是個外頭找回來的小鄉巴佬,到底是不是國公府的種都不一定呢,也敢跟我玩這派頭?小子,我教你個乖,趕緊出來認個錯,這人情世故,我給你個臉,你別覺得是自己多有本事,真當能在這京城混的多麽好?我想整你,你立時就得跪!”
裡面仍然沒動靜。
孫文成眯眼,壓低了聲音:“可見霍家對你也沒多重視,瞧沒瞧見樓下動靜?知道那霍二少為什麽和梁家乾起來?我促成的!是我布局妙計,驅虎吞狼,此後他們兩敗俱傷,這京城地界,唯我獨大!你那花皂方子,早晚要予我,現在交出來,我還可保你無虞,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還沒說完,就有孫家鋪子夥計跑上樓喚他:“東家出事了!咱們的鋪子叫人給砸了!”
孫文成:“你說什麽?”
他不信,但報信的的確是自己人,只能朝門裡放了句狠話,匆匆下樓,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一看,也傻眼了,那個瞬間,他的想法跟自家掌櫃一樣,不是驅虎吞狼,讓霍梁兩家大鬥,兩敗俱傷,他好漁翁得利麽,怎麽別人生意做的挺好,偏他這出了大問題!
溫瑜圍觀了這麽久,瞧著房間裡一點動靜都沒有,跟別人的擔心不一樣,他非常滿意,他那便宜弟弟一直和六皇子關在房間裡不出來才好,最好被所有人逮個實在的,就在這生米煮成熟飯才更好!
他眼珠轉了下,也跟著下了樓,不過他並不關注孫家,也不參與街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只是悄悄背著人繞了路,去求見梁夫人。
梁夫人現在就在自家鋪子裡,這幾日霍二少來勢洶洶,她每天都在這裡坐鎮,不漏過任何一個消息細節,斟酌是否跟著改變策略,若是往日,有陌生人求見,她可能不會隨便應,但這幾天……
她想了想,叫人進來了。
溫瑜也乾脆,機會難得,他爭取到的時間不會很多,便直接了當開口:“我知道梁夫人家一個秘密。”
梁夫人很難不謹慎,微微一笑:“哦?我的?”
“確切的說,是你家的,”溫瑜直直看著她,不躲不避,“你兒媳的表妹,是不是失蹤了?”
梁夫人收了笑:“你如何知曉?”
自家事一直很低調,兒媳也謹慎,不可能同外人說,尤其事關表妹清譽。
溫瑜:“她死了。這是一件很遺憾的事,無法挽回,可你們若繼續在此事上糾纏,不願放棄,只會折財折人,造成更大的損失。”
梁夫人慶幸兒媳此刻不在這裡,關心則亂,恐生更多是非,她淡淡看溫瑜:“敢問閣下哪位?消息從何處得來,怎麽就能確定我梁家丟了人,還篤定人沒了?若能詳細告知,讓我梁家活能見人,死能見屍,梁家必奉為上賓,自此以恩人視之。”
溫瑜:“我姓溫,名瑜,溫國公府長房出身。”
梁夫人立時想到溫阮,面前這位,恐就是小少爺那個庶出堂兄,同小少爺都有齟齬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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