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昌可是好些年沒這麽興奮過了,乾架不算,他年輕時也是脾氣暴的,乾過不少架, 現在和諶永安那個性子冷的他都能乾架,主要是這個種莊稼的樂趣, 終於有人懂了,終於可以和人好好分享了!
這是個好孩子啊,會種地不算什麽,難得有天賦,懂這麽多的同時,還能給別人帶來希望,希望是多麽珍貴的東西……
“你不用招呼我,乖乖睡你的覺去,有什麽麻煩老頭幫你撐著,等你歇好了,你不聊老頭也找你聊!”
洛林昌已經單方面把溫阮當子侄看了。
至於什麽國公府身份,姓什麽誰的種,他全然不在乎:“有誰欺負你,或者你想做什麽,隻管招呼一聲,知道麽?”
說完一抹嘴,背著手離開,自己招手叫人帶回房間休息,完全不用誰照顧。
粥不錯,餅子也不錯,軟糯甘香,飽腹可口,如果這就是用今天地裡的玉蜀黍做的……可是關乎國計民生的大事!
溫阮目送老爺子離開,回了自己房間,也並沒有睡下,一一過目南星送回來的信。
南星昨夜沒回來,今晚也沒回來,消息倒沒斷。
溫阮一一看過,了然於心,閉眸歪在榻間,似在休息,又似在思考。
萬籟俱靜,蟲鳴於夜,連風都變得輕柔,不肯驚擾人們睡夢。
溫阮並沒有睡多久,閉了閉眼也就起來了,方才腦子裡亂糟糟的思緒也整理的差不多,灌下一盞濃茶:“來人。”
進來的是劉大海。
溫阮有些意外:“你還有精神?”
“我的少爺誒,您叫別人三班倒,輪著休息的,忘了?”劉大海拍拍胸脯,“我這剛睡醒,正精神呢,倒是少爺你連軸轉了兩天沒歇著,真該好好睡一覺,您要什麽,隨意吩咐我就是——”
溫阮:“如此,你便去點十來個人,隨我出門。”
劉大海愣住:“啊?”
溫阮:“你手下沒人?”
“有,有的!”十幾個人,劉大海還是能叫出來的,只是,“少爺您不歇著?這大半夜的,咱去哪兒啊?”
溫阮已經起身披衣服:“回城!”
瞧瞧咱們少爺這氣勢,他不厲害誰厲害,他不叫人折服,誰還能叫人折服?
劉大海一連串馬屁即將出口,還沒說完,發現眼前已經沒有少爺的身影了,少爺走得好快!
不是,不對,這黑更半夜回什麽城啊,他們走過去,城門還不到開的點呢!
但已經沒有了單獨問的機會,下面人眼前,他又不好掉自己的面子,跌少爺的份,就一直沒問,不吭聲和下面人一起護著少爺走,直到快到城門,才發現根本不用等城門開,因為少爺就沒有現在進城的意思!
少爺七拐八彎,順著城口往東,找到了一家客棧,然後抬腳——
踹門進去了!
我的天老爺,我的少爺誒,這可是一夕客棧,這能是隨便踹的地方麽!
劉大海就慢了一拍沒跟上,就再也來不及阻止了,客棧裡的茬子已經扛著刀出來了:“喲,來砸場子的了!”
天底下所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再漂亮繁華的地方,也有黑色地帶,專門玩髒的,接髒活的,人家這客棧選址,城門外不遠,獨棟,周遭沒鄰居,還起名叫一夕,已經很明顯很張揚了,白天進來尚且要小心些,更何況晚上,你還串門?
這位置並不在大道上,算是有些偏,據點也不大,是專門負責城外的部分,畢竟有些事城內不方便做,這個客棧有背景,並不好惹的。
少爺可真敢啊!知不知道意味著什麽!
劉大海咬了咬牙,行吧,今天這條命就折在這了,自家少爺,自己得護著!
他擼起袖子就要往裡衝——
溫阮根本不怕那扛著刀的壯漢,劈頭蓋臉來了一句:“髒了赤江龍扛把子的船,想好怎麽賠罪了麽?”
一句話,拿死了對方,那肌肉彪悍的男人一愣,竟然客客氣氣的放下了肩上扛著的刀:“我名華五,敢問尊駕哪一位?”
溫阮盯著華五,逕直往裡走,逼的華五連連往後退,最後腰背抵到了桌子上:“聽好了,我隻問一句,昨天晚上從這送出去的羊,現在在何處?”
我滴個乖乖!
劉大海腳後跟都撐力了,哪成想會有這麽一出!
他都想為少爺盡忠,拚出這條命去,這一眨眼發生了什麽?還沒反應過來,也就這一個愣神,自家少爺已經開始耍刀子了,直接掀袍,把人華五的手踩到凳子上,手中匕首寒光一閃,狠狠扎進桌面:“說!”
“嗷——”
華五慘叫出聲,也不顧客氣了:“哪兒來的小崽子,張口就敢問別人家機密,我怎知你不是騙人——”
溫阮欺近,目光灼亮如刃逼視:“看來赤江龍扛把子的名號不好使,那昂爺的面子,你給不給?嗯?”
華五額頭森森冷汗冒出,不敢說話了。
溫阮:“你這一夕客棧昨晚收了一隻‘羊’,賣家要求不能在本地,然今晨漕行停擺,車馬行也懶散接單,你手裡這隻‘羊’,必還沒來的及轉出去,是也不是?她現在在哪裡?你不說,我就只有找你們頭聊聊了,想來會有人願意給昂爺面子,你這不願意給的,這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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