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幫消息快,南星認識人,能打聽到一些,潘鵬這是還不知道,抑或……說的是另一部分?諶永安在牢裡一聲未吭,過他手消失的錢糧可不只那一點。
可潘鵬並未在衙署任職,只有個五城兵馬司的爹,還有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的潘家,怎會要找這麽敏感的東西,還找到溫國公府來,這裡能找到什麽?
還是他聽錯了?潘鵬在這裡要找的,和嘴上說並不是一回事?
“……京城就這麽大點地方,我就不信能藏得住……”
潘鵬和身邊長隨說著話,音量不太高,怕被發現,溫阮不能靠太近,聽到的字眼很有限,但並不影響他展開聯想。
“……茹姑娘在水榭邊。”
主仆倆說到這裡,話音停住,水榭離這裡不遠,往外隱隱能看到,溫阮對男女之事不感興趣,想走,卻發現走不了……他站的位置有些微妙,出去無有掩映,會被看到,遂站在原地,等別人先走。
水榭邊是一群姑娘在賞景,溫茹做為主家,招待引領大家玩,欣賞停留片刻,自要走往別處,正好是這邊的方向。
潘鵬站起來,理了理領口,走到路上,前去與溫茹見禮:“多日不見,茹妹妹風姿一如既往。”
年輕男女偶遇打招呼,再尋常不過,且潘鵬給予了足夠尊重,不管神態言語站姿,沒一點輕浮,未有一處失禮。
可他相貌身材實是不出色,不正經當然令人厭惡,正經……也讓人喜歡不起來,甚至因為他的過於正經尊重,傳達出一種‘我心悅你,志在必得’的意味,被這樣的人喜歡上,有什麽可驕傲的?
正是愛面子的年紀,溫茹當即臉發紅,不是害羞,純粹是臊的,尤其旁邊一群小姑娘早在她死對頭葛凌春示意下,齊齊退後給出空間,在遠處你拉我扯捂嘴笑,眉眼官司竊竊私語……
溫茹並不覺得她是在被祝福,被羨慕,而是在被調侃,被恥笑。
“潘公子可是迷了路?前庭在那邊,”溫茹伸手指了個方向,福身一禮,“我就不打擾了。”
潘鵬微微一笑:“實是不熟,茹姑娘帶個路可好?”
因相貌身材,他從小到大經歷太多,別人什麽動作什麽情緒,他都不用細品,立能知曉,此刻不可能高興,別人讓他不高興,他自也不會太給臉。
“聽聞茹姑娘喜梔子花皂,正好我那有,隻憾十二花神並未集成,正好贈予茹姑娘,茹姑娘切莫嫌棄才好。”
相貌氣質不怎麽好的男人,輕浮起來不適度加倍。
“誰要你東西了!”溫茹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我說前庭在那邊,你聽不懂麽!”
潘鵬笑容更大:“所以才要予謝禮,感謝茹姑娘送我啊。”
溫茹見說不聽,咬唇欲走:“我現下不得閑,還請公子莫要再說這樣的話。”
“今日府上宴客,她們是客,”潘鵬遙遙瞥了眼遠處姑娘們,叉手捧著自己胖肚子,“我也是客,茹姑娘怎能厚此薄彼……”
“沒聽見她說不要麽!”
一個年輕男人快步走過來,金冠,玉帶,錦緞衫,翡翠扳指,通身富貴,橫在溫茹前面,目光不善的盯著潘鵬,正是薛恭林。
溫茹嘴唇翕動,想說什麽,又沒說,提起裙角跑了。
潘鵬看到,眯了眼:“好狗不擋道。”
薛恭林當然也看到了,想追過去,又忍下了:“狗要亂躥,人不能忍。”
潘鵬看著溫茹背影:“你不會真以為,表現一二,就能娶到她吧?”
薛恭林:“總比沒有真心,還非要相看的人強。”
潘鵬:“你的真心又值幾個錢,別說你爹娘,你妹妹拎你個耳朵,你都立馬得跪,你家的事,你能參與什麽,知道什麽?廢物就好好廢著,別肖想能做得了什麽主。”
薛恭林:“你不廢物,你幫上你爹的忙了麽?再不爭點氣,找到點東西,立點功,當心被你爹一腳踢開……有的人家願意養著廢物,有的人家只會把廢物處理掉!”
兩個人話說的夾槍帶棒,溫阮被迫聽了個齊整,這兩個人不但是情敵,還算是熟人,對對方家裡的事都了解一點的那種,潘鵬在幹什麽,薛恭林知道,或者能猜到?爭氣立功……指的是什麽?諶永安麽?
二人熱鬧的時候,南星回來了。
“少爺,那位姑娘是周氏外甥女,府裡稱蛾表姑娘……”
南星遺憾時間太短,能打聽到的東西不多,出府的人也沒辦法跟蹤。
溫阮認真聽完:“今日宴後再看此事,而今……”他看了眼潘薛二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做。”
……
薛恭林今日心情不大美妙,和潘鵬不歡而散,沒能和溫茹多說兩句話,前面又沒太多表現機會,和長輩們打了個招呼就退下來,這不是他今天想達到的目的。
循著人聲熱鬧的地方走,隨手問了忙碌上茶點小廝幾次路,耳朵邊聽到越來越多的話,似與京城前些日子的大事有關,而這件事,自己知道不少。
茅塞頓開。
親事議於長輩,長輩看到的越多,越有機會,就算不論親事,自己本人被看到的越多,在眾人眼裡越優秀,日後前程可期……該怎麽讓自己脫穎而出,讓所有人看到,這不就是機會!
“……你們懂什麽,諶永安出逃被抓這事,我最明白,根本不是什麽京郊偶然,是早有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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