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沒接:“……明天再看。”
霍二煩死了。
南星立刻從善如流收起,那人嘮叨又黏人,狗皮膏藥一樣,真有重要的事才不會寫這種信,少爺不看也好:“還有個事有點奇怪,漱州那邊,說是有糧食早到了。”
溫阮立刻正坐:“在咱們的之前?”
“嗯,像是倉糧,”南星點頭,“先行到的不多,但可緩解一二,漱州災民死亡人數並不似預期中那麽多。”
是有點奇怪。
溫阮想了想,低眉輕笑:“咱們這位諶大人,有點意思。”
不是都貪了?怎麽貪的東西沒被人贓並獲,反而災區得了一二緩解?
南星:“我們在京城著實沒人手……要不要安排人過來?”
“再等等,”溫阮搖頭,“春耕和授粉都很重要,再過段時間。”
南星說完該說的話,便要告退離開,看到水盆邊架著的花皂,又皺了眉:“國公府舉宴是為了少爺的本事,這花皂……真要拿出來替他們賺錢?”
溫阮嗤一聲:“他們倒是想的美。”
翌日,國公府。
溫阮睡足了覺,吃飽了肚子,舒舒服服慢悠悠回來的,到小竹軒時已經過午,但國公府沒人嫌棄挑理,還接二連三過來拜訪,熱情極了。
二房三房爺們奶奶少爺小姐,什麽輩份都有,什麽態度都有。
有人明晃晃驕傲任性,拿鼻孔看人,有人暗戳戳上眼藥,一雙眼珠子在眼眶裡可勁晃蕩,沒個定神的時候,有人怯怯弱弱,張嘴都是別人教的話,沒一點自己主意……
回府當日沒有的認親,今天算是補了個齊全。
所有人裡,溫茹表現最直接,磨磨唧唧不甘不願,鼻頭還帶著哭過的紅,顯是被周氏耳提面命過,帶禮物過來,把道歉的話一氣說完,瞪了他一眼走了。
反觀庶兄溫瑜,就很能裝了,道貌岸然,優雅謙遜,對於之前街上發生的事,隻道誤會,不提丟臉,無怨無懟,還對新回來的弟弟關懷備至,不知道的人看了,還覺得他們兄弟情深似海。
“……府裡舉宴是大事,聽聞小件裝飾任務予了你,可想好方向了?此事今明兩天就得準備得當,你若想不出來,隨時可以尋我幫忙。”
關於這件事,他也問過周氏,周氏告訴他沒關系,她會多做一份準備,若有不妥立刻換上,不會丟了國公府的臉,反正此舉意為打壓溫阮,讓他知道怕,多花一份錢而已,國公府還花的起。
遂溫瑜這話說的,並沒有那麽真心。
溫阮:“不知大哥有什麽建議?”
溫瑜笑容優雅:“其實隨心就好,不必考慮太多,咱們國公府有爵位,可保子孫安平,倒是無需像別家一樣拚命去爭,向來不問世事,不涉黨爭……”
溫阮:……
難為你把闔府躺平,沒人才為繼說的這麽清新脫俗。
“……帖子肯定都要送的,諸位皇子府上都會有,但皇子們估計不會來,”溫瑜話音似有所指,“你這一路來京城,可聽說過皇子們的事?”
溫阮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辦了。
溫瑜若無其事伸手倒茶:“還是得知道一點的,你我身份,難免會在它處得遇貴人,交際上需注意。”
溫阮乖極了:“還請大哥賜教。”
“賜教談不上,”溫瑜意味深長,“二皇子三皇子都在禦前領了差事,天天都很忙,不怎麽看得到國公府……倒是六皇子,很需要注意。”
溫阮:“嗯?”
溫瑜:“六殿下善音律,好藝術之美,鑒賞品味頗佳。”
與此同時,北山獵場。
邾晏沒帶琵琶,卻搭弓上弦,射穿了一個人的琵琶骨。
“……膽敢跟蹤我,又學藝不精,讓我很難辦啊。”
他龍章鳳姿,閑庭信步,姿態間別有一種韻律感,連抬腳踩住傷者的角度都十分精確,讓人疼得渾身顫抖,卻說不出話,血吐不到身上。
“裝作看不到,顯得我很蠢,真這麽殺了,我的弓都委屈……別動,要保持這個姿勢,血漫開的才漂亮。”
國公府,溫瑜見溫阮安靜不說話,乖乖巧巧,似在思索,又似神往,便溫言繼續:“六殿下待人親切,兄弟和睦……”
北山獵場,邾晏很滿意腳下這張臉上的血漬,極度恐懼又硬生生忍住不敢吐血的神情,溫言問候:“誰派你來的,我的好二哥,還是好三哥?”
親切極了。
“六弟還真是……”
“咻——”
一柄小巧柳刃從邾晏手上翻出,破空射向聲音過來的地方,角度刁鑽,殺氣凌厲。
差點扎入二皇子頸喉。
只差一點。
二皇子身邊近衛反應極快,身形迅猛上前,敏捷擊飛暗器,重新退回原位,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似早遭遇過八百回,已然習慣。
邾晏慢條斯理回身:“原來是二哥,我這被人跟蹤,著實驚嚇,神魂不穩兵器脫手……二哥莫要介意啊。”
國公府,溫阮第一次聽人直白聊皇家事,有些好奇:“六殿下和諸位兄弟關系很好?”
溫瑜睜著眼睛說瞎話:“六殿下是最不畏和諸皇子打交道的,也是二皇子三皇子最想爭取,最想看顧的弟弟。”
溫阮:“那很難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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