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軒在府裡位置很偏僻,景也單一,想象得到在冬日會是何等冷清,但現在天氣越來越熱,反而顯得安靜出塵,風涼心宜了。
南星辦事自來貼心,主客二人邊走邊賞景,進入小竹軒時,他已經將飯菜準備好,擺在花廳了。
方銳也不客氣,淨了手就上桌。
“你家這宴辦的確實不省心,改日我下帖子,你去我家玩,定讓你玩個痛快!”
“那我便等著了。”
誰都很難拒絕一個熱情的朋友,溫阮也是,分明沒怎麽和方銳見過,說起話來竟很輕松,聊到之前少年人們玩的推演遊戲,方銳直拍大腿,遺憾錯過,溫阮便仔細描繪了當時過程,順口問了一句,小侯爺可對這件事有不同看法。
方銳還真的有,長長歎了口氣:“諶大人是好人,我家老爺子在北方戍邊,糧草時有不濟,有幾回遇到大難處,全靠諶大人幫忙周旋……他定然是被冤下獄的,可惜我卻沒法子救他。”
溫阮:“城西好像有個月老廟,小侯爺可知道?”
“知道,整個京城都知道,那邊有個叫馮姑子的,聽說說媒很靈,經手的姻緣沒有不成的,”方銳捧碗乾飯,頭都不抬,“你想去?若是不急,等過了這幾日,我陪你去。”
溫阮:“好。”
方銳:“不是我說,你家的人真不行,我剛剛瞅你大伯母那樣子,好像還是要和潘家說親?你那妹妹……算了,不能說姑娘不好,但潘家真不行。”
溫阮很讚同:“的確不太相配。”
“今日你怎麽也算幫了潘鵬那孫子的忙,他要是敢不來謝你,看我遇到了怎麽治他……”
迅速掃光兩碗飯,方銳才滿足的呼了口氣:“餓死我了,你是不知道,我路上遇到的那兩隻小貓有多可怕,毛毛居然那麽軟,爪子那麽粉嫩,還黏人又撒嬌,扒著人褲角不讓走……沒辦法,我隻得先幫它們買點飯吃。”
小貓?
溫阮相當理解:“六殿下的狗也很可怕,優雅高冷又可愛,看到就讓人很想摸。”
方銳眼睛一亮:“是不是是不是?你也看到他的狗了是不是!超級好看,還乖,可恨六皇子愛顯擺,都不讓人摸!”
溫阮放下碗,深以為然:“確實。”
“就他那臭德性,京城姑娘們竟然還覺得他長的俊,春心蕩漾,你……”方銳話說到一半,突然警惕,眼睛直勾勾看向溫阮,“你覺得,六皇子長得怎麽樣?”
溫阮:“也就那樣吧。”
方銳瞬間心花怒放:“好兄弟!我就知道你審美同我一樣正常,歪不了!”
……
國公府前庭,跟終於送的差不多,溫瑜心裡不太舒服,今日並沒達到他想要的結果,溫茹也是,不但難受,還對潘千天離開前的眼神耿耿於懷,感覺未來沒有了希望。
周氏瞪過去,一個兩個不爭氣的東西!但凡能幫得上點忙呢?
她看的出來,二房今日叫了娘家那邊的姑娘來,像是衝著溫阮,已經要下手了!她現在有點煩惱,自己要不要跟上,誰家娘家還沒幾個適婚姑娘?
可這是機會,也可能是危機,若真能叫溫阮上了心,從此跟自己一條心,花皂方子弄到手,自然是好事,可若是溫阮沒頂住六皇子壓力,這姑娘也會跟著倒霉……
他到底能不能得六皇子青睞呢?
周氏有些猶豫。
離開的客人們,也在談論方才的事,有人不明就裡,什麽都要聽一耳朵,有人不看好這位才回來的小少爺,各種發表見解,有人則嗤之以鼻,別人問過去,也高深莫測,一字不言。
這群自恃過高的京城人,哪裡會細品別人的優點?
這位小少爺可不只是會做花皂,霍家那麽大的生意盤子,這三年瘋狂卷走的錢,你們以為哪來的?
還得是他們梁家,打聽到了些行業機密,真正恭敬上門,想要結識溫阮,討個機會的,只要這位財神爺願意看他們一眼,什麽江南巨賈,海外船商,他們梁家根本不用懼,不日就會成為京城首富!
可惜了啊……只能後面再找機會了。
也有人真正喜歡溫阮做的‘淳樸鄉土’風,草編的螞蚱兔子都很可愛,五谷豐登很別致,連故意滾落一邊,做裝飾的小酒壇都很可愛,小小一隻,圓肚細頸,摸上去很舒服,剛剛好放到掌心,一不小心……就盤了一個,帶回了家。
沒有人會在意這件事,溫阮自己也不會在乎,廢物利用的小東西,能博客人一樂,已經超值發揮了,這個公子哥家裡卻不能不在意,往小了說,這的確是不小心,往大了說這是偷啊,萬萬不能這麽不小心!
公子哥挨了頓打。
到了晚上,當家大伯父回來,看到小酒壇,猛然一愣,把臥床的侄子薅起來——
“這酒壇子哪來的,這酒還有沒有,快說!”
公子哥屁股疼的直嚎,這酒……有什麽問題麽?
……
二皇子府。
邾賓揮手讓幕僚下去,沉默的脫去身上尊貴的蟠龍常服。
砸爛了一個棋罐。
什麽破宴,給臉不要臉,還去不了了!
老六是什麽性子的人,何曾聽過別人的建議?潘家是什麽門戶,竟要承一個外來小少爺的情?諶永安出事內情一直不為人知,今日竟被推了個七七八八,連印信丟了都所有人知道了!溫國公府何曾這般光鮮過,今日竟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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