邾賓一邊說,一邊回憶起宮裡母妃的話。
時至如今,已經不能把六弟當成光頭皇子看了,陰差陽錯促成了六弟大放異彩又如何,以他的脾氣秉性,未來不可能有的前程,他仍然注定了還是一把刀,只是這把刀會更鋒利,更尖銳,以前無所謂,誰用都行,現在……最好能攏到自己這邊,別成為別人的武器砍向自己。
他看著邾晏,親善笑容重新浮現:“阿阮的姐姐溫茹,如今入了我府裡,他們是一家人,我們也是一家人,總要多多走動才是。”
他本極為厭惡這樁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的醜事,溫茹入府後一眼都沒去看過,現在看,那女人倒還有些用。
邾晏當然知道溫阮和溫茹是堂兄妹,但溫阮一次都沒提過這位堂妹,可見感情一般:“還是別了,我的王妃到二哥府上,見的自然是二嫂,見一個妾算怎麽回事?”
邾賓:……
邾甫聽到二皇子的話,立刻明白了這位好二哥是怎麽打算的,正好他也有此意,非常遺憾自己沒什麽東西能跟老六沾上邊,結果一聽邾晏回復,差點笑出聲。
還想拿捏老六,老六不懟死你就算他脾氣好!而且溫茹算什麽東西,溫阮回溫國公府,她給過一點支持一點善意麽,多少人見她挑剔踩罵過溫阮,邾晏哪怕不是對溫阮多喜歡,就是為了他自己的臉面,都不可能對這點‘親戚關系’看重。
他便歎了口氣:“聽聞回京的船上,六弟被人刺殺……”
刺客還未提起先皇后,隻起了個口風,老六就直接暴起,把人給剁了,想來始終意難平的,還是這些故人。
“中元節時,六弟不在京城,我經由母妃提醒,在寺裡為母后點了盞長明燈,想著六弟未歸,也替六弟點了一盞,六弟有空時,莫忘了親去拜一拜,母后見你成家,在天上也會很欣慰的。”
邾晏平直視線掠過他:“是該去一趟。”
邾賓大喊卑鄙!老三果然不是什麽省心玩意,也想拉攏老六!
他心間快速思索,立刻想到了一個點:“聽聞六弟買了幾個鹽田?若是想玩這方面,我倒是有門路可以為六弟介紹。”
邾晏:“成了家,總不能讓王妃跟著我過苦日子,多謝二哥。”
邾甫一個呸字都頂到嗓子眼了,你個老六竟然哭窮!所有皇子裡,屬你最會花錢就會享受!他和二皇子捏著外祖家那麽大財富,愣是要低調簡樸,眼睜睜看著貢品裡的好東西往六皇子府送,他們還只能大度表示兄友弟恭,給弟弟最合適!
可現在不但不能呸出來,還得心疼這個老六,因為要拉攏!
他磨著牙,微笑道:“明日六弟該要帶王妃進宮拜見?我母妃那裡已有準備,你且放心,必不會叫阿阮受委屈。”
如果這個微笑沒那麽僵硬,鷹鉤鼻沒那麽陰鷙,就更像真心的了。
邾賓立刻道:“我母妃亦是,六弟明日盡可放心!”
邾晏滿意的放下酒杯:“如此便好,兩位兄長費心了。”
然後就拎起酒壺,去其他桌敬酒了。
二皇子:……
三皇子:……
怎麽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老六……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邾晏的身份,只有二皇子三皇子這桌需要花點心思應對,其它的,誰敢招惹他?哪怕是利益集團小團體,二皇子三皇子都沒發話,下面人又怎麽敢蹦噠?
他隨隨便便敬圈酒就行了。
有人起哄勸酒,方銳和霍二少幹什麽吃的?方銳今天是男儐相,乾的就是幫襯新郎的活,霍二少經商的嘴,今天既然進了這名利場,怎麽可能不好好發揮,要是能一戰成名,以後這京城商場他豈不是能橫著走了!
師牧雲更是,一邊長袖善舞滿場子轉,一邊趁著沒人發現,悄悄把邾晏拽到廊下,低聲快速:“還不趁這會趕緊走?春宵苦短,快去抱你的王妃!”
抱?
“粗魯。”
邾晏把酒杯甩給他,抬腳往正房的方向走。
一身酒氣,怎好唐突,他怎麽舍得靠近阿阮,總得先更個衣……
然後他就發現,他舍不得,他的狗舍得。
阿阮睡著了,在他的床上,臉頰緋粉,墨發如瀑,日後阿阮都會這樣,每天睡在這裡……狗就不必了吧!它怎麽好意思跳上床,被阿阮摟在懷裡,下巴還敢搭阿阮腰的!
這新床新被,他都沒上去過!
簡王殿下一個眼刀刮過去,狗子嚶了一聲,不情不願的爬起來,乖乖往床下跳。
當然,為了不打擾床上睡著的人,它動作很輕,也因為舍不得,它迅速回頭,舔了一下溫阮腳踝。
邾晏:……
要不是擔心打擾到阿阮,你這屁股今晚少不了一頓揍!
也許房間氣氛過於怪異,也許睡的差不多了,溫阮睜開了眼睛,沒看到狗,看到邾晏,心說完蛋,他睡過去了?睡了這麽久的麽,連邾晏都回來了?
“外面……散了?”剛睡醒的聲音有些迷糊,軟軟的。
邾晏不欲他去外面見人,眼睛都不眨的撒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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