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接過魚竿,小心拋到河裡:“殿下吃醋啦?”
邾晏:“大——”
“大膽是不是?”溫阮看著浩渺江面,突然覺得,也不用那麽守規矩,“好好好是我僭越了,殿下怎會吃醋,殿下又沒有喜歡我,只是協議婚約而……哇,殿下快看,這必然是條大魚!”
剛拋鉤就有魚來,好兆頭啊!
溫阮緊緊盯著江面:“看我釣它上來,今晚的飯有著落了!”
邾晏:……
江面碧波蕩漾,一望無際,藍天高遠,有白鳥輕掠水面,清風拂過面頰,帶著濕潤的水汽,微涼。
這一餐飯因是魚,二人吃的很慢,從夕陽余暉,吃到天色沉寂。
今夜晴朗,沒有月亮,星子卻很好看,顆顆閃爍,鋪掛在夜空,像情人的眼睛。
“殿下怎麽這樣看著我?”
溫阮放下筷子,摸像自己的臉:“又沾到東西了?”
邾晏抬手,指腹掠過他唇邊。
“……可能吧。”
溫阮低頭,看到邾晏摸過他的那根手指,指腹上沒有任何東西……邾晏是故意的?想碰碰他?
好壞!
溫阮耳根有些燙,沒理邾晏,重新拿起筷子吃魚,吃著吃著,又忘了這點點尷尬,重新眉開眼笑起來,這魚也太好吃了吧!鮮甜,細嫩,一點腥味都沒有,果然真漢子就是得在江面上釣魚吃!
頰側突然又被手指碰了下。
邾晏:“以後都這樣笑。”
溫阮:……
“你……”是不是有毛病?別人怎麽笑你也要管?
邾晏看著他,眼底深邃靜謐,有一種深情的錯覺:“會讓我覺得有成就感。”
他能養好這個少年,能讓他過得開心。
溫阮善意提醒:“殿下,這魚……好像是我釣的?”
邾晏:“……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行吧。”溫阮笑出了聲,他養未婚夫也不是不可以。
本來一切順利,連夜風都溫柔多情,可誰知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狀況——
“王爺!”
“少爺!”
藍田和南星同時衝過來,面有急色:“有刺客!”
他們話音還未落下,同時有數十黑影從水面中旋出,對大船形成包圍之勢,直直衝了過來,瞬間和船上護衛遭遇,纏鬥起來!
所有人都手持利刃,穿著鯊魚皮的裹身衣服,腰間掛著水肺,顯是一直在水面下,跟了很久,因一直悄無聲息,沒任何動靜,船上護衛才未察覺到,這群人故意挑選這種時候動手,要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
他們武功還很高,藍田和南星撲上去,都未能立刻阻止攔下……現場立刻血肉橫飛,多了很多殘肢斷臂。
溫阮眉心蹙起,這是衝誰來的?衝他?還是——衝著邾晏?
“阿阮莫怕,到我身後。”
邾晏站到前方,遮住溫阮視野,也隔絕了那一大片血色。
他手中長劍出鞘,如蛟龍入水,衝向最前方,也最險的漩渦之中!
溫阮知道自己斤兩,這種時候不可能隨便上前,不能幫大家的忙,至少別拖後腿。他很聽話,慢慢的,一點點往後縮,趁著夜色,挪到對船不熟悉的人絕對發現不了的角落。
外面刀光劍影,驚起夜鳥無數,血色將江面染透,白日安靜的魚群竟也躁動起來,似乎在遊走逃跑,又似乎在啃噬這頓天上掉下來的血肉盛宴。
溫阮看到了藍田。他對這個侍衛不算太熟悉,只知道他是邾晏的左膀右臂,非常能乾,好像多比別人長了兩個腦袋四隻手,能同時辦很多事,不管邾晏怎麽離譜的要求,都能完成,人很機靈,圓融通達,也很謹慎,偶爾看上去很有君子之風,可他卻是使刀的,刀身比一般的刀要寬,開刃非常鋒利,每一招每一式都在往前衝,殺氣四溢,狠辣暴戾。
溫阮也看到了南星。無論任何時候,南星總會在他身邊,從不會離太遠,南星的劍鋒也很鋒利,灼灼映光,可他很少會一往無前往前衝,因為他最先考慮的,總是少爺,他也會殺人,但更多的,是用密不透風的劍招構建出一片安全天地,叫人傷不了他的少爺。
前者是殺人的刀,後者是守護的劍,但都鋒利無比,無懼無畏。
溫阮又看向邾晏。
他不止一次見過邾晏打架,他打架的感覺同本人在外面的印象差很多,外面所有人都怕他,覺得他陰鬱,瘋狂,可他的劍招卻是最光明正大的,大開大合,不懼陰詭,黑夜為他增色,江面為他澎湃,如果這是在戰場,那他就是最前方的將軍,勇武剛猛,振三軍士氣!
溫阮本想悄無聲息苟到危機結束,不被任何人看到,他也的確做到了,這群殺進來的黑衣人並沒有察覺他的存在,相反,他看到了黑衣人隱藏的後招——
有個人遊到船尾,似要鑿船!
他看得非常清楚,只有一個人,所有的黑衣人在和船上護衛交手,刺殺邾晏,船上所有人也在反製牽製,黑衣人能騰出的就只有這麽一個人手,動作還非常慢,非常緩,生怕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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