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黑成這樣,再穿這種紫色,委實有點傷眼。
霍二少委屈:“都說了讓你來,你非不幫忙!”
少爺這冷白膚色,穿紫最好看,淺紫濃紫全都可以駕馭,最近他剛製出了一批紗,是略濃,但很純粹,幽靜的紫,別人誰都穿不出味道,少爺絕對可以,穿上必定會有那種斷情絕愛,死了男人一樣的寡之美感,清冷禁欲,又讓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溫阮沒理他,看著車輛駛出街道,走向城門。
他並不是非要插手鹽鐵這樣的大事,國家管控的東西,他從沒想過從中發財,只是現在市面上的鹽實在太少,這個時代製鹽方法比較落後,出鹽產量不高,質量也不好,可分明海水廣袤,國民不應該受這樣的苦。
人沒糧會餓死,攝取不到足夠鹽分,身體同樣遭不住。
市面上流通的鹽不夠,鹽價一漲再漲,私鹽泛濫,朝廷對這件事早就很重視,只是苦無辦法解決,現在邾晏為他爭取的機會,他當然得努把力。
若是能順利製出足夠多……分出一點來,和現在的鹽混一混,賣給即將到來的使團,豈不一舉兩得?
沒人不願意掙錢,大歷的商人是,大歷也是,朝廷這兩年賑災都花出去不少,若能有巨大盈余,來年各出預算也會好一些。
溫阮猜上位者也是這麽想的,不然為何他這行動,沒人插手,處處順利?
不但不插手,還來送了。
二皇子於城外十裡涼亭處等候,還帶了溫茹。
“此行路遠,你奔波辛苦,”二皇子還帶了酒,給溫阮倒了一盞,以做別情,“若有任何需要,盡可打招呼,我雖沒有老六的王爵,海事倒是略知一二,能解阿阮燃眉之急。”
他外祖家主涉海上生意,海船,海路,域外奇珍異寶,包羅萬象,為大歷奉獻了不少稅收,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裡的……既然涉海事,海上的盜匪,自也略知一二,但這不能說。
溫阮能猜到,海邊並非風平浪靜,但若想讓他和盤托出,全部倚仗二皇子,那二皇子是在做夢:“多謝殿下。”
二皇子面對微笑,眼神則暗示溫茹。
溫茹抿著嘴,裝作沒看見。
二皇子微笑轉頭:“你家兄長來了,都不打招呼,如此憊懶,怕要被你兄長笑話。”
溫茹隻好下來,垂眸朝溫阮行禮:“山高路長,妾想叮囑什麽,又不知說什麽好,左右有二殿下幫忙,兄長若有需要,盡管聯絡便是。”
“二哥就莫要為難阿阮了吧!”
遠處有聲音高高揚起,是三皇子,果然這兩個人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從不會讓對方痛快。
“阿阮放心,雖海上是二哥地盤,我也不是沒有關系,”三皇子目光鼓勵,“莫要怕人掣肘,隻管大膽去辦事,誰敢對此事不利,就是對朝廷不利,我等你的好消息!”
溫阮:……
他還沒開始乾事呢,兩邊都掐起來了,可見這海邊,也不是好闖的。
“好啊,那就多謝兩位好意了。”
他眉眼彎彎,笑的很乖,二皇子三皇子突然覺得有點不大對勁,莫名有種危險的感覺……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溫阮表現的謙遜溫朗,落落大方,一丁點壞心眼都沒有。
看來是錯覺了。
溫阮從沒覺得即將要做的事很容易,鹽之一字,光看它舉足輕重的位置,就能猜到必有利益關系網的存在,他過去,真的只是想搞技術,提高製鹽產出,別人卻未必這麽想,壞了別人的蛋糕,可是要被針對的。
於是這一路上,他和霍二少反覆商量過應對策略,或明或暗,或黑或白,兵分兩路,互為底牌和幫襯,遇到事該怎麽辦,遇到意外怎麽處理,從哪分開……
霍二少:“我倒沒什麽,行商嘛,低調不了,可這樣的話,別人真有什麽陰謀詭計,全衝著你去了,你可別撐不住。”
“你確定?”溫阮毫不留情戳好友痛處,“當初是誰被大少手段折騰的叫苦不迭?”
霍家對未來家主的選擇可不是隨便的,培養更是,霍二少得經受老爺子到叔伯兄弟的各種‘關愛’,尤其霍家大少,原本的擔子擔不了了,他一直覺得對家族有愧,對打造弟弟這件事更為上心,務必要打造的比任何人都要出色……
霍二少哇哇叫:“你還說呢!你當時一點都不幫忙,就戳在旁邊看笑話!大哥壓榨我那麽狠,你一點都不帶心疼的!”
溫阮:“狠麽?我怎麽覺得還不夠?”
“好你個小少——咦,那是什麽?”霍二少突然指著遠方。
穿著喪服跪在路邊的少女,鬢邊顫巍巍的小白花,破席子覆著的屍體……賣身葬父?
正好是在他們的目的地城鎮,正好是他們行進的方向。
早在之前,霍二少和溫阮的車就分開了,也分別往外放出了風聲,原本霍二少也不應該在這輛車裡,但他不放心,易了容整了妝陪到此刻,現在看……
“你的活兒,我走了!”
霍二少趁著四周人多,悄悄下了車,滑溜的魚一樣鑽進人潮,轉瞬不見。
溫阮就跟著車,繼續往前,直到再也走不動,南星打簾子,說前面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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