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洗漱完,去屏風後更衣:“只是這些?”
“當然不只,”宮融雪親自把水盆送出去,將早飯擺上桌,擺碗筷的動作姿勢優雅極了,“三皇子不見了人影,三皇子的人本來神神秘秘不肯告知,二皇子那邊非說皇上需要侍疾,親子怎能不在,便要闖找,三皇子的人就道林中有異,三皇子似乎看到簡王殿下進去了,追了進去,一時找不著……咱們簡王殿下,可不就被請去對質了?藍田跟去隨侍,南星值了夜,才換班沒多久,我便打斷了下面人叫他,自作主張到少爺跟前來了。”
溫阮看著宮融雪,機會挑的這麽精準,卡入這般絲滑,倒是極有本事。
三皇子營帳外不遠。
“本王今早有沒有進過林子,跟三皇兄有何關系?父皇有說過圍獵結束,不準人進林子?”邾晏氣壓很低,眉眼融著顯而易見的不滿。
他不想被人猜測同溫阮的夫妻生活,宮融雪的事,外面看熱鬧的人已經夠多了。
二皇子已經在這好話歹話說半天了,老六仍然油鹽不進,他也耐心告罄:“六弟這是要偏袒他?”
邾晏:“難道不是二皇兄你,非要針對我?”
二皇子:“只是問句實話,怎麽就針對你了!”
邾晏:“二皇兄和三皇兄的事,我從未參與,也不想參與。”
皇子眯了眼:“若有朝一日,不需要你站隊呢,你站誰?”
這‘有朝一日’可不遠了,大家心知肚明!
邾晏聽懂了。
二皇子未必不知道他是無辜被拉下水的,三皇子就是在他這找個借口,對抗二皇子,同樣的事,二皇子以前也乾過不少,這兩個人還挺像,利用他,還要懷疑他,甚至試探不斷。
這不是第一次,第十次,甚至第一百次了,邾晏煩了:“二皇兄若覺得我會站隊,隨便你,但你的人若再敢靠近騷擾——休怪我不客氣。”
二皇子磨牙:“果然是要幫老三是吧!”
邾晏面無波瀾:“隨你怎麽想。”
二皇子:“你真敢同我作對!別怪我以後不客氣!”
“你這回不也沒客氣?互市商路,重中之重,本不能因私忘公,你非要插手,還想獅子大開口獨吞——”
邾晏話音淡淡:“經商便經商,政鬥便政鬥,你偏要二者摻雜,什麽都想要,我不能允。此次互市,你正常與北狄人做買賣,沒關系,但你若再想插手商路,鹽單——別怪我這個做弟弟的不客氣。”
這,這麽快就知道了?
二皇子有些心虛,他這邊才敲定計劃,部署下去,單子還沒來得及簽成呢。
“原來我還是看錯你了,”他眯了眼,盯著邾晏,“微末小事都能立刻反應,老六,你不是沒野心,你是野心不小啊。”
邾晏:“二皇兄客氣,父皇把使團之事交給我,我不敢不殫精竭慮,你那隻爪子再不收,我會親手給你剁了。”
二皇子怒:“你還說你沒站老三!”
邾晏懶的理他:“我還有事,二皇子隨意。”
他走過拐角,沒多遠,看到了中書令袁魏昂。
“王爺。”袁魏昂站定行禮。
看似偶遇,實則是專門找來的。
邾晏:“袁大人尋本王有事?”
“是,”袁魏昂倒是直白,“是林中刺客之事,死屍之中,似有兩人同我有關。”
邾晏看著他,有些意味深長:“父皇都說不追究了,北狄使團也沒臉多問,袁大人何必如此在意?”
“追不追究,什麽時候追究,都是小事,我乃百官之首,引領群臣,萬不能當做沒看見,沒發生過,”袁魏昂摸著胡須,淺淺歎了口氣,“經吉發現的這個事,起初還不肯同我說,我亦知曉王爺大義,不拘小節,但男兒心向明月,志不染塵,不說明白,我心下難安。”
心向明月,志不染塵,還真是敢說。
邾晏淡笑:“袁大人不必影射,經吉不是我的人。”
袁魏昂微笑:“王爺莫要誤會,下官何曾出此言?”
“愛信不信,同本王無關之事,本王懶的理,也不想給自己加活,大人身為主考官,還是好生準備春闈吧。”
邾晏一點情面都不買,直接轉身走人。
走出去很遠,藍田小聲:“袁大人還在那站著呢。”
邾晏眼神霜冷。
藍田:“他這是心虛?”
邾晏:“或許是有底氣,太知道怎麽應對。”
二人回來,正好看到宮融雪給溫阮獻殷勤,笑的那叫一個不著痕跡的諂媚,話說的那叫一個不經意的溫柔,藍田眼睜睜看著,被王爺哄了很久,都不肯好好吃藥的王妃,笑眯眯就把藥吃了!
邾晏的臉色可想而知,瞬間青黑,好像在考慮這個人是不是可以殺了,現在殺立刻殺!
藍田心中罵暗,南星的狗東西去哪了,是睡死了麽現在還沒起來,讓外人伺候王妃?
誰讓這人進帳的,誰讓他站王妃身邊伺候的!他才離開多大一會兒,竟然被人佔了位置?
溫阮見邾晏回來,還立刻衝他招手:“你快過來,嘗嘗融雪泡的新茶,竟然跟藍田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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