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要的,不過是‘希望’二字,能好好活著的希望。
洛林昌:“什麽娘娘教,你這說了半天,娘娘教到底是什麽?”
諶永安:“一個邪教,打著予人希望的招牌,實則培植人心的貪婪,以善良皮相包藏禍心惡行,各地財糧受其禍害良多……不知何時自民間生發,如今在外地泛濫成災,因侵入京城時間太短,遂很多人尚不知曉。”
不對勁。
洛林昌審視好友:“你這麽晚不睡覺,非要拉著我喝酒,怕不是擔心自己困頓睡著,以此舉讓自己保持清醒?”
諶永安:……
洛林昌皺眉:“你要做什麽?”
“我一個剛調入三司的人能做什麽?”諶永安垂眸,看著尚未動過一口的酒盞,酒液映著月亮,雖殘,但足夠光亮,“自然是等著消息進京。”
那必將是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足以傾覆某些力量。
……
溫阮萬萬沒想到,會在泗州,楊肅府邸遇到邾晏。
他聽到蒼昂哨音,知道蒼昂又有新發現,欲往某方向一探,他便開始配合,說逛園子,其實是將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好讓蒼昂那邊行事順利。那個楊肅派來給他‘指路’,實則觀察試探使絆子的管家,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奈何他本身也沒想做什麽壞事,真就是胡亂瞎逛,遂這管家也沒招。
蒼昂效率極快,沒等他逛多久,就有新的哨聲傳來,他略作思索,隨手扯了枚葉子給南星,裝作一時興起,要為難下人的樣子,讓南星吹葉子做出回應,告訴蒼昂只顧那頭就可以,益松雪這邊,他來想辦法。
解決管家也簡單,直接讓南星打暈藏到一邊就行了,至於後半夜或明天被發現……關他們什麽事?他們還要問,為什麽說好的引路管家,突然跟他們玩捉迷藏失蹤了?有這麽待客的麽?
他帶著南星,迅速去往內院方向,奈何晚了一步,楊肅安排好下面的事,開始整活,已經架著益松雪離開,去往閣樓了。
溫阮當然立刻跟上,想看看楊肅要幹什麽,也要準備好,伺機營救益松雪。
暗夜是楊肅的保護色,同樣是他和南星的保護色,楊肅故意走燭光看不到的地方,讓人不會留意到益松雪的異常,他和南星自也隱藏在暗影裡,不會被他發現。
至於益松雪為什麽那般配合……真就乖順安靜被架著走,不慌張,不掙扎,也不試圖說話,自然是聞到了不太熟悉,但記憶裡非常深刻的淡淡香氣,轉角不動聲色回頭時,認出了溫阮。
他盡量避開身邊人的視線,悄悄用手對溫阮打了手勢,告訴溫阮不要擔心他,他有保命手段。
是以溫阮也並不著急,誰知那道門敲開——
竟然是他的未婚夫?
王爺?
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莫非六殿下封王了,就在他離京這些時日?
這是好事啊!
溫阮離開京城之時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現在姿態自也舒展,微笑著走過來,十分驚喜:“殿下!”
邾晏淡淡瞥了藍田一眼。
很快,也沒說話。
藍田卻能從這隱晦的優越眼神裡領會到,自家主子在說——看,我就說他想我了。
溫阮是真的挺高興,圍著邾晏轉了一圈:“您怎麽來了?什麽時候來的?方才一直在這裡麽?”
看到桌上空空,除了茶具什麽都沒有,再看看邾晏衣服上的褶子,鞋底的微灰,明顯在這裡坐了非常久,甚至急匆匆來的。
“您餓不餓?要不要我陪您吃點東西?”
話剛出口,想起在來峰山山洞裡六殿下的社死包袱,極度要臉,溫阮又立刻改了口風:“呃,其實我方才……隻吃了兩個螃蟹,還沒吃飽,這裡的螃蟹真的很好吃,您也嘗嘗? ”
少年顯而易見的開心,彎彎笑眼裡滿是他的影子,不知怎的,仿佛日夜兼程積累的疲憊瞬間被撫平,邾晏看著溫阮,竟然說不出別的話:“好,本王也餓了。”
這本是非常尋常的對話,隨時隨地,任何人家都會發生,這麽正常,才不正常。
藍田心內震驚良久。
不會有人懂他這一刻的心情。
自十三年前開始,主子就再也沒有正面表達過自己的訴求,所有想要的,不管渴餓,美醜,任何東西,只要是主子很想要的,他都不會自己說出來,他認為那是一種脆弱,想要什麽何需言說,自己去取就好了,如今竟然……
竟然能如此坦誠的說餓了。
藍田深呼吸平複心情,感激的看向溫阮。
溫阮得到確切答覆,見邾晏沒再說話的意思,已經開始愉快安排:“南星,扶益大人下去,請大夫來,好生照顧……藍田?”
藍田超大聲:“在!”
溫阮:……
你們跟在殿下身邊伺候的,聲音都這般洪亮的?
可眼下也沒有能用的人,而且邾晏身邊的事,還是他的人最合適,溫阮微笑道:“可否勞煩你親去廚下看看菜?哪些菜色殿下喜歡,你當最了解。”
“少爺放心,我馬上就去!”
藍田適時回了自家主子一個眼神,王爺放心,小少爺愛吃的屬下早就打聽過了,一定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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