邾晏為什麽篤定,當然是得到了信息,怎麽得到的,自然是到了約定時分,沒有看到信號彈。
天邊有煙花炸開,證明阿阮確定信息完畢,穆妃是二人中主導,那麽今日皇城問題不再是重點,他須得盡快去支援那邊,沒有煙花彈,則他不必過去,此二人之間,是豐溢主導,最好盯緊了。
至於阿阮會不會失敗……他從不懷疑自家王妃的本事。
豐溢皺眉,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你故意的?讓溫阮被擄走?”
“不然你的人怎麽偷到那塊玉佩,騙到小十?”邾晏橫眉,很是淡定,“我還知道,只要我不死,你們就不敢真對他怎麽樣。”
說完又補了一句:“我死了其實你們也不敢,無論才華還是人品,他都是讓人舍不得殺的人。”
豐溢:“你不是很喜歡他,不願他遇到危險麽!”
“是,但我更信任他,更願意讓他做他想做的事,而非限制,”邾晏直接放話,“你今日必敗,穆妃也再不能活,你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麽辦,再和本王說話。”
現場一片靜謐。
太元帝終於在‘穆妃還活著’的震驚中回神,直接吐了口血,順手抄起杯盞朝三皇子砸了過去:“你這個野種!竟然也敢肖想皇位,還想讓朕下旨封你為儲君,你也配!”
三皇子眼瞳震顫,有些迷茫,一時躲避不及,額側擦出了血,下意識伸手捂住:“我……我不是……”
他到底是誰,穆妃和豐溢的兒子,野種?那他寧願沒找到過生母,沒得到過助力,他想是柔妃的兒子,父皇的兒子!
而且邾晏的話指向性太明顯了,他不傻,只是有點接受不了。
“我……我不是備受寵愛的皇子,睿智,力強,王朝唯一期許的主君,而是……傀儡?”
他盯著豐溢,豐溢臉色卻並不難看,甚至回以微笑。
豐溢根本不怕邾晏點透這件事,三皇子知道又如何,他會明白,願不願意,他都只有這一條路可走,跟著生父,掀翻大歷。
三皇子感覺牙根發寒:“所以那日在湖心亭,你同我聊穆妃,只是想勾起我的孺慕,堅定我的決心,看我對你有幾分感恩,不是懷念生母…… 怪不得我說給她上炷香,你沒說話……她是你的工具,我也是,對麽?”
“那夜二皇子造反,我在翠微殿聽到的那些話,也全部都是你安排的是吧!”
他很不理解,驚憤喊出:“可我是你的兒子啊!”
哪個父親會這麽坑孩子!這般套路算計!
“就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所以今天才必須要贏,”豐溢扔了一把匕首過去,“拿起它,殺了太元帝,今日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得死!”
三皇子知道,他沒別的路走了,可讓他親手殺太元帝……
指尖顫抖,刀柄都拿不穩,他下不了手。
他現在知道了真實身世,非太元帝親生,可過往這麽多年,他一直仰望的,一直想要得到的,是父皇的認可,父皇的偏愛,而且父皇雖然無情,卻並非對他沒有關愛過,他記得幼時很多個瞬間,父皇拉著他的手,鼓勵他疼愛他……
“廢物!”豐溢一腳踢開了他,“這都下不了手,要你有什麽用!”
三皇子眼淚落了下來:“那你為什麽不殺了我……”
豐溢:“當然是用你牽製你娘!你活著,穆妃才能乖乖的,不反駁我任何決定!”
母子情深,縱使穆妃再狠毒再壞,對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怎麽可能不顧惜?
所以女人太弱,隨便就能被牽製,兒子也沒什麽用,懦弱無能膽氣全無,果然還是得靠自己!
豐溢盯著邾晏:“你現在全部都知道也晚了,我的人已經控制住皇城,京城街道也已大亂,你自己帶人衝進來是沒有用的,你贏不了!”
“皇城,你已經控制不住了,至於京城街道,”邾晏淡笑,“你指的是你那靠坑蒙拐騙起家的娘娘教?你當本王這麽久才對付你,是為了什麽?”
豐溢自看到邾晏,心臟就瘋狂跳動,早有不好的預感,方才不過是虛張聲勢:“連你的王妃都不要了?果然情深不渝也是假的,皇家哪裡有什麽真情!你放心,等我出去,第一個先殺了溫阮!”
他突然上前,匕首抵住了太元帝:“王爺現在應該不想我立刻殺了他?你雖很想他死,但現在最應該做的,是維持穩固局勢吧?今夜太亂,民心難安,你需要他活著,起碼今夜,他不能死,是也不是?我現在便要出宮,你安敢阻我!”
邾晏沉默了片刻:“就算你挾持他,也逃不了。”
“那就是我的事了,現在命令你的人,給我退開!”豐溢匕首在太元帝頸間劃出血痕,“立刻,馬上!”
太元帝咬著牙:“別,老六,救朕,朕不能走!”
“父皇,兒臣不能拿您的性命開玩笑。”邾晏沉默片刻,手指往前一劃,身後人跟他一起,靜靜讓開一條路。
豐溢得意,狠狠箍著太元帝:“你放心皇上,你在你親兒子那裡,沒準兒立刻就要死,在我這確實不用擔心,除非我要死了,你得陪葬,只要我活著,你就有大用,我怎麽會舍得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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