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是越來越有手段了,竟然趁父皇不在宮裡,恃病逼迫我母妃,索要宮內外行走便宜之權,求醫問藥!”
這是求醫問藥的事麽,這是要搶一份特殊權力,今天搶到手,明天就會成為慣例,狠狠壓我母妃和我一頭!
而且宮裡沒有禦醫麽,沒有藥典麽,什麽樣的病,得讓你往宮外找‘生死機會’?真病的那種地步,恐怕你連鬧么蛾子的心都沒了,醒都醒不過來!
他的幕僚,半老爺子陳亙摸了把山羊胡:“柔妃一向體弱多病,倒也不能全不在乎,否則待皇上後日回宮,小事也成了大事。”
“那女人最擅長利用這個達到目的!母妃傲氣,多少回悶虧都吃在這裡!要不是我還能幫她撐著,早被那女人坑死了!”二皇子咬牙,“什麽體弱多病,還不是裝的,天天都體弱多病,十三年前怎麽隨隨便便就能扛住的?整整一夜奔走,皇后走了多久,她就走了多久,皇后都死了,她怎麽就沒死在那晚呢!”
陳亙小心遞茶:“聽說當年……夏妃與人私通?”
“在我跟前,先生不必這麽小心,當年的事,父皇諱莫如深,不願人提起,但你是我心腹,知道點當然沒關系,”二皇子接了茶,眉目陰鬱,“這皇宮裡的女人,不也是女人?會爭風吃醋,會嫉妒暗害,也會空虛寂寞……”
“父皇南巡,從四月底到八月初,快四個月不在京城,夏妃卻有了身孕,還騙人說是皇上中秋回京後有的,過完年正月才五個月,五個月那麽大肚子,看起來快生了,騙誰呢?誰不懷疑?她同穆妃打對台爭寵數年,別人忌諱龍種不敢動,穆妃怎會不敢?早早收集了證據,知道夏妃的玉芙宮進過外男,什麽時候進的,行的什麽路線,中間是否遇到過宮人,有沒有發生什麽意外,全都掌握在手了!”
二皇子輕嗤:“正好那夜是上元節,那野男人耐不住相思,又進了宮,穆妃早早讓人守著,發現了端倪,她忍到那時為了什麽,還不是捉奸要捉雙,自然立刻揣好了證據去報皇后,皇后不僅被告知龍種有異,還被告知野男人就在宮裡,你說她能不查?”
這邊營帳裡,溫阮歎了口氣:“不查說不過去。”
“若是以往,母后不可能處理不了,她做了那麽多年皇后,並非溫軟可欺,”邾晏垂眸,“可那年臘月到春節,不知怎的,事情特別多,特別忙,過完年母后就累病了,上元時還未好,撐了一天,到送父皇太子出宮,實是撐不住,用了藥,準備先歇下,可藥勁才上來,穆妃就來叫門,證據一一擺出,與宮妃私通的‘野男人’還在宮裡呢,怎能不封查?”
溫阮:“可即便是皇后,掌鳳印,料理后宮,權責……是不是也有限?”
邾晏頜首:“是,母后管不了父皇的人。且當夜上元,與民同慶,宮裡同樣要一應準備,父皇和太子還未歸來,不管禦林軍還是殿前司,母后都無權插手,根本不可能做到所有宮門全封,所有地方都能徹查,有些地方動不了,不能及時給回饋,母后不欲下面人為難,便強撐著自己走去看,自己去走。”
溫阮:“可皇宮那麽大……”
“對啊,那麽那麽大。”
拖著病體,一步步踏遍。
邾晏目光微沉:“穆妃告發夏妃,宮中很快亂成一團,珍妃柔妃,也就是當時的珍嬪柔嬪,哪都沒去,全部跑到母后身邊,一來安全,二來避嫌,她們當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害怕自己被卷進亂局,成了別人的墊腳石,一路戰戰兢兢寸步不離,母后向來自傲至尊,遇到事就會想辦法解決,從來沒想過躲,也不願遷怒旁人,遂她並沒有趕這兩個人走……”
“未料到,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到夏妃的玉芙宮,竟然真的發現了一個男人。”
邾晏眯了眼:“當時那男人倒在血泊裡,已經沒有了呼吸,夏妃雙手執著匕首,手上都是血,臉上,衣裙也被濺了血。”
溫阮震驚:“夏妃……殺了這個男人?”
“她說不是她,她當時狀若瘋癲,看上去很不對,語無倫次解釋說不是她,她不會殺他——”
邾晏頓了下,才道:“那男人,曾經是夏妃的青梅竹馬,世代居於京城,並不算生臉,夏妃進宮後,並不承認同他有什麽感情,後續也的確沒什麽來往。”
可這樣一個人,突然出現在皇宮,還是夏妃的玉芙宮,十分微妙,加之競爭對手穆妃親手整理了證據舉報,一個個下面宮人出來證明……
“母后覺得有異,但那個時候,她的‘感覺’說服不了所有人,身體又實在撐不住,便說暫時將玉芙宮封住,等父皇回來再說。可盡管如此,盡管母后覺得不對勁,以自己身體為先了,仍然沒能走回去……她暈倒了,被抬回去的。”
溫阮心裡不怎麽好受:“是累的?”
邾晏搖了搖頭:“她先前用的湯藥被換了,她早已中了毒,卻不知曉。”
溫阮:“誰乾的?”
邾晏閉了眼:“母后身邊事,很少假手他人,都有一心腹嬤嬤負責。”
溫阮:“這個嬤嬤,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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