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其它東西,你在說什麽!溫阮覺得這話有點汙汙的,尤其在床邊這麽說,邾晏故意的?調戲他?
床前沒了人,他拉開被子,趕緊下床更衣洗漱,頭髮隨意挽了下,勉強搞了個松松的結。
剛要轉身,發間一動,邾晏的手掠過——
溫阮看向鏡子間,發現松松垮垮的頭髮結上,多了一隻簪子,白玉長簪,細膩溫潤,微芒盈盈。
邾晏:“不是說了?你以後會擁有我的其他東西。”
溫阮:……
所以剛剛的話是這個意思?那是他心臟,看到聽到什麽都覺得髒。
……好像冤枉好人了。
邾晏伸手扶著他的肩:“我可有這個榮幸,替阿阮綰發?”
手指修長,指骨有力,有調皮陽光溜進來,跳躍在他指尖。
溫阮覺得這個男人太會了,他有點頂不住。
“呃……嗯,你幫我吧。”
畢竟他不會梳頭。
他悄悄看著映在鏡子上的人,垂眼執梳,替他通發的姿勢也很好看啊……
“今日要去宮裡,”邾晏提醒,“阿阮可見過禮部的流程冊子?”
溫阮知道,天子賜婚已經完成,他們肯定要進宮謝恩,何況邾晏還是皇子,本就有這個流程,他們甚至還要去拜會后宮地位最高的兩個嬪妃,二皇子的母妃珍妃,三皇子的母妃柔妃:“我知道的,已經準備好了。”
邾晏:“莫怕,我會護著你。”
竟然沒提昨晚他又喝醉酒,不知道幹了什麽好事的細節……
溫阮覺得這位新任夫君還行,能處。
用完早飯,時間已經不太早,二人換了衣服,坐馬車去皇宮。
這是溫阮第一次來皇宮,金碧輝煌,雕梁畫柱,屋頂有威風凜凜的脊獸,屋角有特製的懸鈴,寬闊恢宏,高大肅正。
太元帝大約平日不愛笑,唇角兩側有深深的法令紋,眼神也並不親切,很銳利,叫起後,皺眉看著邾晏:“之前總是任性,這也不肯,那也不肯,隻憑著性子胡鬧,如今成家立業,也該為朕做點事了吧?”
調侃表示父子慈愛的話,也能被他說的像在冷漠威脅。
不過邾晏比他還冷漠,一點也不激動,肅正拱手,話音全無起伏:“全憑父皇吩咐。”
太元帝:……
大殿靜了片刻,他才又道:“使團很快會來,北邊的人,眾所周知,彪悍粗魯,不講禮儀,老二老三不管誰去,只怕都會吃虧,別的皇子又不夠資格,倒是你個沒規矩的,許能出奇效,此事便交由你來做。”
邾晏應是。
不推諉,也不拿喬,不要好處。
太元帝:“這可是露臉的機會,不怕老二老三對你發脾氣?”
使團過來,是為邊關互市一事,既要開邊貿,就會涉及巨大財富,二皇子三皇子的外家皆有經商,卻沒撈著這機會,便宜了老六,他們能乾?
邾晏:“為何發脾氣?二哥三哥又不是賺不到錢。”
下意識的,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種話,意思便是,願意將機會分享給大家?
不知太元帝滿沒滿意,總之,他沒再和邾晏說話,而是轉向溫阮:“朕聽聞,你幼年走失,今年才被溫國公府找回來,可對國公府有怨言?”
溫阮:“命中注定的波瀾而已,雖未能在國公府長大,卻也因緣際會,見到了別處山川,體會了紅塵百味,很是知足,不敢生怨。”
太元帝:“朕還聽聞,你擅農事?”
溫阮謙遜:“不敢說擅長,道阻且長,唯有努力奮進。”
“不錯,是個好孩子,小小年紀,難得有如此心性,”太元帝叫了聲賞,又問他,“朕這六兒子脾氣古怪,名聲似有不佳,賜婚於你,你可有怨懟?”
溫阮:“天子賜婚,乃是大福,晚輩豈敢生怨?且簡王殿下只是性子直了些,平日相處並不驕橫,亦多包容照顧。”
太元帝:“知足常樂,你是有福之人,日後勤勉積極,同簡王好生過日子吧。”
帶著一堆賞賜從大殿出來,溫阮才品到了太元帝的重視和敲打。
重視是因為他對農事的專擅,太元帝早已知曉,且希望他繼續出力,敲打或許是因為他來京後和溫國公府的各種不合,讓太元帝覺得他有用,但不好用……遂才有了這樁和六殿下的賜婚。
太元帝想把他掌握在手裡用,又不想他過得太舒服,最好他能意識到,到處都是危機,只有忠心天子,才能真正順心如意……
至於賜婚六皇子,太元帝大約也是不想這個兒子過得舒服的。
帝王心啊……
陽光下,溫阮快速收斂思緒,突然看到一個太監,在遠處頻頻望向這邊,似面有急色:“殿下,他是不是要找你?”
邾晏也看到了:“你在此稍候,我去去就來。”
“嗯。”
天氣有些熱,溫阮退了半步,站在廊柱後。
這個角度蔭涼很大,舒適很多,但暴露出的視野有限,比如邾晏走遠了,就有點看不到他。
不是溫阮心大,而是他並不覺得在皇宮中他能有什麽危險,他不曾與人結仇,相反,比起仇怨,他進京以來顯示出的本事,很多人都想要,比起殺,會更想籠絡,一直潛伏在他身邊的危機也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把手插進皇宮,來找一個對付他的機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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