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何星煦沒再往小木屋裡看,而是背對著木屋唯一的窗戶,坐在窗下,等著羿元帥給他指示。
羿元帥進了木屋松口氣,抱歉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窗,沒辦法,陛下使用的禁術太過神秘,不能被人知道,只能委屈何先生就這麽隔著木板勸了。
好在何星煦的話,對於怪物霍恩來說,是真的有用。
何星煦剛清了清嗓子開口,本來還背著身尾巴拚命甩著不讓酆淵靠近的怪物,立刻刷一下坐起身,大腦袋拚命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咦?咦!”
主人,是主人的氣味!是主人的聲音!
看不到,怎麽看不到呢?
酆淵和羿元帥就這麽瞧著剛剛還想掀翻木屋鬧騰的怪物,就這麽歘一下把整個大腦袋貼在聲音傳來的木窗上,還努力往外,被何星煦聽到動靜連忙出聲阻止。
怪物大腦袋果然停下,身後的尾巴歡喜拍打地面。
何星煦想著怎麽讓怪物一動不動方便羿元帥出手,乾脆哄著對方玩一二三木頭人,讓怪物保持一動不動。
聽著小木屋裡怪物格外聽話的動靜,何星煦想到如果失敗的結果,抬起頭望著夜幕,心頭酸酸的。
他一開始因為羿元帥要帶走怪物怕到時候舍不得,沒給對方取名字,如今真正到了比分別還殘酷的時刻,竟是不知道要說什麽。
小木屋裡,酆淵隔著一道窗戶,仿佛能看到何星煦的身形一般,心情複雜。
他一開始只是下意識覺得何星煦會有辦法,可真的看到此刻比木頭還像木頭一動不動的怪物,原本平靜無波的瞳仁裡此刻再看著怪物也帶了些溫度,掌心抬起,動作盡量輕柔落在怪物的後頸上。
冰涼的鱗片傳遞到掌心,酆淵望著下一刻不知會變成人還是異獸的霍恩……閉上眼,催動精神力與禁術,黑色的紋路重新蔓延開,甚至有將精神力的白光全部吞噬的架勢。
很快兩方纏繞在一起,將怪物龐大的體型包括在兩道光芒裡。
羿元帥震驚瞧著眼前這一幕,大氣不敢出。
他看著繁複的紋路形成的神秘圖騰開始從怪物身上吸取黑色的能量,源源不斷匯聚到陛下的四周。
他能感覺到陛下不穩的精神力開始往外蔓延,知道是他該出手的時候,立刻將自身的精神力輸送給陛下。
不知過了多久,羿元帥看到本來還一動不動努力克制的怪物身形顫了顫,似乎很不舒服,卻又當真沒動彈一下,直到猛地閉上眼徹底昏過去。
他重重倒在地上的瞬間,龐大的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發生變化。
先是尾巴,再是大腳蹼……鋒利的爪子、頭上的犄角。
最後發生改變的是身上的鱗片,退下去的瞬間,羿元帥瞪大了眼,渾身的血液因為激動差點沸騰起來,掌心輸送的精神力卻沒敢停歇下來。
終於霍恩周身縈繞的光變成純粹的白色,羿元帥陡然看到黑色的圖騰開始在半空中急速旋轉,幾乎有種下一刻即將要將陛下吞噬!
羿元帥臉色大變,不等他開口,酆淵身形似乎要穩不住,他隻壓低聲音說出兩個字:“動手。”
羿元帥絲毫不敢耽擱,立刻配合陛下使用禁術將陛下重新恢復獸身,不讓精神暴動繼續擴大。
很快,陛下重新恢復成白狼的模樣,但下一刻變回白狼後並沒有停止,羿元帥眼睛被眼前的一幕看得心驚膽戰,卻不敢動,只能眼睜睜看著白狼的身形竟是越來越小。
羿元帥一張臉慘白如紙,各種念頭讓他心臟都要跳出胸腔,陛下是不是被反噬了?
誰都沒有使用過逆向恢復禁術,陛下如果繼續縮小下去……不會最後徹底消失吧?
這個念頭讓羿元帥渾身抑製不住顫抖起來,卻不敢打斷禁術。
只能眼睜睜看著白狼已經縮小到幾乎要與小狼崽大小,他眼圈通紅,老淚縱橫,他是不是……害了陛下?
好在小白狼周身的光在下一刻消失殆盡,同時巴掌大一些的小白狼落在地板上,被羿元帥瞬間衝過去,用老胳膊老腿墊在小白狼身下,才沒讓陛下摔到。
羿元帥慢慢翻身,捧著小白狼輕輕放下,望著這樣的陛下,終於沒忍住抖著手跪在那裡:“陛、陛下?”
小白狼勉強睜開眼,用爪子小幅度擺了擺,表示自己沒事。
酆淵在開始使用逆向禁術的時候就知道會有反噬,只是以前沒有人使用過,所以反噬的結果他不知道。
如今……倒是知道了,還在接受程度范圍內。
不知道這種反噬什麽時候恢復。
羿元帥顫抖的手看到小白狼當真除了縮水沒別的不適,才松口氣。
因為情緒大起大落這時候大口喘氣。
外面的何星煦雖然隔了一道木板,但小木屋當時用料還挺結實,他隻隱約聽到裡面有動靜,沒聽清羿元帥說的什麽。
他不清楚恢復有沒有成功,生怕開口會壞事,只能就這麽一直忍著。
直到窗戶重新被打開,何星煦迅速回神,焦急問道:“成功了嗎?”
羿元帥此刻臉上因為精神力耗盡大半有些慘白,精神頭卻意外的好,應了聲:“成功了。”
何星煦雙眼睜大,驚喜不已:“那太好了,恭喜了。”
羿元帥這一步算是賭對了,只要恢復人形,霍恩公爵就不會被巡查隊帶走,也不會有人能把他以危險異獸的身份從羿元帥身邊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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