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厲寧似乎沒意識到這一點,或者說,在多年相處中,他早已不自覺的無視了景元化的斷臂,自然也覺得,旁人也不會過多關注景元化的斷臂。
景元化最終還是點了頭,若真的被人發現了身份,殺出去就是了。
景元化溫和的笑著,之前偷襲他們的黑衣人也是當世高手,那又如何?他不嗜殺,也厭惡打鬥,但若旁人欺上門來,他也不會束手待擒。
厲寧見景元化同意,連忙跑回屋內取出包裹裡的易容用具,細心的給兩人裝扮起來。
山林中一棵巨木之上,葉飛白遠遠瞧著,因怕被兩人發現,他所在的地方較遠,只能隱隱看到人影,但他見厲寧動作,還是能察覺,這兩人是在易容。
他們要逃?!葉飛白意識到這一點,目光微亮,這是他的機會,兩人若易容出行,衣食住行便多了許多破綻,不至於像現在這般,除了強攻,幾乎靠近不得。
賀家鎮的客棧裡,聶若斜靠在椅子上,手捧著一本書讀的津津有味,一手還拿了個果子在啃。
“聶少俠,還挺有閑情雅致哈!”同在客棧大堂的江湖人,有認識聶若的笑著道。
滿江湖的人都為了找厲寧焦頭爛額,唯獨聶若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還看話本。是的,聶若手中書籍的封皮便是最近大火的一個話本,講的是兩個男人相戀的故事,說真的,江湖多直男,因而這個話本在江湖中熱度並不高,反而在市井比較熱火一點,不過縱然如此,大家平時在茶樓飯館也常聽到這本書,也有好事者買來看,自然都是認識的。
當然,這樣的話本自然也有不少衛道士將其抨擊的一無是處,不過抨擊也沒啥用,這話本的作者用得是化名,再罵也傷不了他分毫。
聶若放下手中書籍,“挺有趣的。”
“這有什麽趣味……”一個人嘟囔了一句,顯然,他是知道這書的內容的。
聶若也沒反駁,轉而道:“聽說最近出了新話本了,跟厲寧有關的。”
這話題一出,滿大堂的人都有了興趣,目光轉了過來,聶若悠哉的接道:“不過是寫厲寧和景元化斷袖之事的。”
眾人自動屏蔽了斷袖倆字,有人問道:“新話本從何而來?跟厲寧有何關系?”
“聽說是厲寧以前的一個侍從寫的。”聶若托腮,謝亭為了給自己的書增加真實感,特地編了一個侍從出來,以他的視角去寫,讓人不自覺的懷疑,那書中所寫的,莫不真的是厲寧與景元化曾經經歷的?而這一切,真的被一個侍從在多年後寫成了話本流傳開來?
眾人聽聞,有人坐不住了,起身準備去書坊找找看,既然聶若都看過了,想來已經在售賣,他們遍尋不得厲寧兩人的下落,自然不肯放過有關兩人的話本,萬一呢?萬一有些線索呢!
這麽想著,走出客棧的人又多了幾個,大堂內空蕩了不少。
蕭卿知皺眉看向聶若,作為知情者之一,他當然知道聶若口中的話本都是謝亭所寫,自然也知道都是胡編亂造的。
“你……還是少看些這種書吧!”蕭卿知是不樂意謝亭寫這些話本也不樂意聶若看的,對,在他眼裡這些都是需要被燒掉的話本,他為此還訓誡過謝亭,但是謝亭當時就掉起了淚,說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就只會這麽個謀生技能,若是大師兄不讓他寫話本,他以後學成出師自立門戶,只怕連飯都吃不起了,只能餓死街頭。
蕭卿知有心想說,學成出師,對你似乎有些難,但看謝亭那般委屈難受,最後也沒再提起,連話本一事也只能作罷。
不過勸不了要謀生的謝亭,總能勸一勸愛看這話本的聶若,蕭卿知擺出正經的神色,“這種話本,看多了移心性,還是少看為好。”
聶若一愣,笑道:“師兄不喜歡?其實挺有趣的,師兄若是沒事,也可以看看。”
蕭卿知眉頭皺的更緊。
“師兄莫不是厭惡男子之間相戀?”聶若面上帶笑,心裡卻浮起一絲忐忑。
蕭卿知有心為聶若樹立好標杆,本想嚴厲表示對這種話本的排斥,但話到嘴邊卻不自覺的轉了個彎,道:“總歸是不妥的。”
“兩心相知,情真意切,有何不妥?”聶若追問,並未就此放過這個話題。
“可……”蕭卿知微頓,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
“師兄,若我有心愛之人,無論他是男是女,是醜是美,武功是高是弱,身份是正是邪,我都不會放手,是一定要與他相知相守的。”聶若目光灼灼。
蕭卿知莫名的覺得自己被盯了,忍不住轉過頭去,避開聶若的目光。
“這話我讚同,若有真心喜歡之人,不管他到底是什麽身份,是男是女,喜歡就是喜歡,在一起便是了,若是想要孩子,多收幾個徒弟就是,照樣能養老送終,還免得心愛之人一場生育苦楚。”龍康道。江湖人向來重師承重過血脈,之前便有江湖前輩,為保自己武學傳承不斷,看徒弟比兒子都重要,甚至連門派都傳給了徒弟,而不是兒子。
“龍師兄知我。”聶若連忙道。
龍康笑了笑,沒再說話。
另一邊,江湖人正在搶購書坊新進的話本,吵吵嚷嚷的,厲寧與景元化易容改面,厲寧此刻仿佛瘦弱少年,而景元化則像個憨厚高壯的仆從。
“阿景,你看他們在搶著買什麽呢,我也去看看。”厲寧抬手一指人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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