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不如撞日,不如讓在下也一起見見那位客人吧……”巫辭嘴角上揚,“畢竟…陳總兵,您也不想您和州主一同謀反的事情被發現,對嗎?”
話音未落,陳浩然目光一凜,一掌轟出!
然而,一股更為龐大的靈力卻將他壓製在原地!
“修…修行者!這是道門的氣息…你是天機道余孽!”
陳浩然橫眉怒目,卻感覺到重壓加俱,將他的膝蓋砰的一聲壓折在地上跪下。
巫辭緩步走近,半蹲下身與他保持平視。
那雙蒼青色的眼睛分明是漠然的俯視,火光中明明暗暗的蒼白臉龐卻仍舊面帶笑容,言辭也溫和有禮,“在下是晚輩,本打算以更謙遜的方式和您好好談談的,甚至容忍您暫時俯視在下,可您卻似乎不太願意好好聽在下講話?”
男人的骨骼因為重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內髒開始出血。
陳浩然臉色慘白、渾身冷汗,咬牙道:“你…到底是誰?你想做什麽…!”
巫辭笑容微僵,眼中遊離於世外的漠然終於改變了。
他輕聲說:“在下名為楚辭,家父楚萬書…記得剛才,在下似乎有回答過您的這個問題?您是沒有認真聽在下講話嗎?”
巫辭緩緩將反握著的劍抵在陳浩然的脖頸上,用手隔著之前擦劍的手帕強行轉過陳浩然的頭。
“因為曾經的一些不太好的經歷,在下很討厭他人忽視在下所說的話,無視在下的喉舌。
況且,這種行為也很不禮貌,讓人感覺不到尊重。”
“…你——你!”
“不要打斷我的話!”巫辭手中的劍在陳浩然脖頸上壓出一條血線,甚至不再使用敬稱,有些神經質地嚴詞質問:“你究竟是輕視我,無視我,亦或是將我當做跳梁小醜?”
他掐住陳浩然的脖子,低聲懇求道,“別鬧好嗎?給我一點尊重,我向來友善待人,從不想這麽對你們…”
說到這裡,巫辭恐懼而憤恨地收緊了掐住陳浩然脖子的手,聲音徒然拉高:“可我最恨的就是有人把我當做小醜!”
陳浩然目光驚駭,看他宛若癔症發作一樣自顧自地搖頭否認:
“不……保持從容…我已經不是了,沒有那麽多人整天看我,沒有那麽多人策劃安排好我的一切反抗當做笑話,現在我的表演並不是被迫的,而是我自己的選擇…時刻注意儀態…禮貌…修養…體面……我已經是一個新的演員了……”
他伸手往臉上一抹,扭曲而迷茫哀傷的表情消失不見,轉而是最開始那樣溫和有禮的微笑。
“抱歉,是在下失禮,但現在好了,來談談吧,希望在下能夠在談話後獲得您的尊重。”
尊重?哪能談話後就有尊重?看到過巫辭剛才的神經質,再溫和有禮的微笑也只能讓人感覺詭異!
陳浩然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癲子!這少年人是個癲子!還是一個有強大能力的癲子!
這些修煉者果然都不正常!
他原先只知道天德寺的修煉方法有弊端,原來個個都是遵循如此的等價交換原則。
原來修煉者的力量都是有代價的!
原來練多了道門功法的道士會變成癲子!
這種作用在自身的代價與其他弊端相比,行/淫/亂之事的天德寺都慈眉善目了。
怪不得道門被打為邪道!
只是可憐當年名揚天下的楚萬書居然生了個修道的癲子!後繼無人啊!
陳浩然一下子悲從心中來,歎自己壯志未酬居然栽在自家書房,又歎舊友家門不幸,忽然見到巫辭將過長的頭髮別在耳後,完整的露出那雙蒼青色的眼睛。
厚重山嶽般沉靜的眼睛似是隔著歲月長河窺見腐朽歲月的一角,他垂眸,左眼下方的淡紅色疤痕宛若淚跡,卻襯得溫和有禮的微笑帶著魔魅的蠱惑。
“其實在下很佩服敢於揭竿起義的反抗之士,但在下有一個更好的見解,也許能為您指點迷津。”
——巫辭的英靈自帶天賦[傳道]!
原本怒目而視的陳浩然一時不慎對上那雙眼睛,遲疑了片刻。
就是這一刻,他的理智鬼使神差地產生了動搖,“…你也,有這個想法嗎?”
“是的…請聽在下一言,這也許能夠讓亂世早些結束。”巫辭意味深長。
……
“先生大才!”
一通“秉燭夜談”後,雲澤總兵陳浩然心悅誠服,納頭便拜,連對巫辭的稱呼都高上了幾輩。
巫辭隔著手帕扶起他,吐詞溫和沉靜,“勿要多禮,請與在下說說下面那些少女的事吧。”
“老夫慚愧,為了大義,實乃無奈之舉,”陳浩然掩面歎息,“今日先生來得巧,稍後州主大人會親自過來,自會與您解釋,還請稍作等候。”
“那便等著吧,想必也快到了…”巫辭微笑著像個真正小輩一樣行了一禮,卻隨手將髒了的手帕扔掉,自然而然地退到書房不遠處的屏風後坐下,“不必在意在下,待到州主親至,還勞煩陳總兵引薦。”
屏風外的陳浩然受寵若驚,“不敢不敢,先生能與州主大人見面乃是天下萬民之幸,老夫職責所在。”
輕快的男聲打斷他,“什麽職責所在?”
一道錦袍青年的身影從暗門進入書房,眉眼一揚,“我似乎聽見有提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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