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你們人類,巫辭。”伊內絲冷哼一聲。
“我希望你知道,閉上眼睛總會叫我陷入噩夢,讓我想起你們人類的可惡,恨不得發瘋把你們都殺了…總之,一旦想起這些,就會令我很狂躁。”
伊內絲摸摸剛編好的頭髮,遊俠般懶散地挪動一下,漂亮的無用腦袋剛好躺在巫辭的大腿上,“告訴我,巫辭執行官,晨星說你知道那些魔氣,它們究竟是從何處而來?”
巫辭瞬間明了,伊內絲大概是因德克斯托爾在她記憶中身上經常纏繞著魔氣而問,還有德克斯托爾被銀爵士[將殺]時與之前的魔氣自爆。
果然,伊內絲是個好孩子。
他不禁愛憐地揉了揉伊內絲的頭髮。
捧著美酒和水果的侍女們躲藏在大殿的角落,驚歎於新來的執行官居然這樣厲害,讓暴虐成性的伊內絲夫人現在都還沒發瘋要動怒殺人。
作為當事人的巫辭卻咬住指尖將皮質手套摘下來,朝不遠處的侍女招招手,伸手接過侍女遞上的香膏。
伊內絲對此沒有任何表示,巫辭的姿態也太過自然,好似他才這裡真正的主人,而他的腿上的伊內絲則是他一個乖巧的小女兒或是一只等待牧羊人觸摸、傳道的羔羊。
侍女不禁忘記伊內絲不喜歡他人自作主張的禁令,不由自主地將香膏遞給巫辭之後退下。
巫辭把香膏放在掌心揉化,發現那味道是伊普旺斯山谷帶著清晨花露的風,還有他那棟白色小樓的墨水味,像沉著末藥的安息香。
其實巫辭上輩子到處找工作時也在療養按摩院當過技師,對此也算熟練,他把這久違的味道完全揉化,用手掌捧住伊內絲的臉頰,聲音輕而緩,“伊內絲,請閉上眼睛聽我說。”
伊內絲對上他認真垂下的蒼青雙眼,鬼使神差閉上了眼睛。
於是巫辭用指腹一圈又一圈地刮過這總在噩夢中驚駭的可憐女孩額頭,輕拍她的脊背,“魔氣來源並不在此世間,現在得知也無關緊要,假若要見到故人,請稍候一段時間,他做好重逢準備,自會來尋找你與聲名同有的蹤跡。”
“可我的名聲並不好,他會覺得我很壞嗎?我是個浪蕩殘忍的女人嗎?你會因他們這樣認為嗎?”伊內絲忽然抓住巫辭的手腕,她仍聽話地閉著眼睛,可求證似的力度幾乎是要將普通人骨骼捏碎,“是這樣嗎?德克斯托爾?”
這裡巫辭想了句題外話。
——伊內絲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魁梧女子。
原諒本體是個脆皮的巫辭聽到自己骨裂的聲音後只能想到這句話。他迅速用所剩不多的血肉生機修複手臂,不留痕跡地把手抽出來,堅持體面,故作無事。
“在下並不是德克斯托爾,”巫辭壓住自己喉嚨裡因剛才措不及防發出的抽氣聲,面色不變,“不過,伊內絲,我的孩子,你不必因為他人的評價而憂慮。”
“是嗎?”伊內絲睜開眼睛,撐起自己的臉,仰著頭揶揄地似笑非笑,“那您又是以什麽身份對我說這句話呢?”
巫辭依然從容溫和,無時無刻不透露著他的好涵養,“只是從客觀的角度。”
“所以,您是因為被玄靈所限制,所以奪了這具身體嗎?亦或者,您在謀劃其他的東西?”
“…伊內絲。”巫辭打斷她。
伊內絲像一隻小動物一樣拱進巫辭懷裡咯咯嬌笑,“好啦,您不是,但不管如何,假如有需要幫助的,我很樂意為您做些什麽。”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
“那您想要銀爵士的權柄嗎?我手上有一小部分哦…”
巫辭皺了皺眉,“什麽?”
“只有一點碎片,”伊內絲用尖銳的指甲拆開她改造過的胸腔板塊,掀開仿真的皮膚和電路板,從被矽膠電線層層包裹的供能心臟裡掏出一枚[兵]。
她將這枚棋子放在巫辭手中,“祂和安魂夫人爭奪您靈魂時,以撒…不,是遊俠,遊俠按照您留下的信件指示趁亂幫我得到的。那權柄的碎片附加在這枚曾經可以調動十字軍的棋子上,皇室才能在那麽多年的世界的各種變化中存留至今,我才能活那麽久,並且在這個位置上,使得天際財團也不敢直接與我為敵。”
【你已得到高階位特殊物品:階級與愚昧、賭博的權柄.殘——[兵].其一】
【“得此者將為聖,永生,從棋局的規則中立於階級的高處,是以,人們屈從於愚昧的階級,將殺一切不義的智慧”——銀爵士】
【注:天道權柄帶有強大副作用,將會對特殊的靈魂產生苛求的欲望,汙染玄靈規則意識,染上人性,失去理智,請玩家謹慎獲取】
巫辭手中捏著這枚棋子,莫名覺得自己的靈魂很香。
這奇異的香味…在他的血管中湧流,藏在他的身體皮肉之下。
“放回去。”巫辭把自己的靈魂管理好,一語雙關,語氣嚴肅,“不要輕易把這東西給交他人。”
“我又不蠢!都那麽久了!您不會還以為我是個頭腦空空的蠢貨吧!”伊內絲不滿地抱怨,“一段時間不會出問題啦,拿走後我依靠權柄殘余的力量至少還能維持半年。”
“…伊內絲。”
“別否認我,德克斯托爾,我們都心知肚明,您並不像您表面上那樣溫和有禮,您骨子裡太過於貪婪好鬥,您從不停止向世界索取,總是抓住所有機會,利用所有可利用的東西達成您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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