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上有這味道,但來自於皮膚的卻更濃鬱真實,那才是源頭。
雖然已經少了伊普旺斯花海的晨露和恰好的陽光,還浸染了血的氣味干擾,可遊俠確信,這就是德克斯托爾身上的氣息,絕不會隨著回憶褪色。
巫辭看見了他的表情,心想:這著實是個習慣引起的巧合了。
原身和巫辭扮演的德克斯托爾一樣,家裡都有很多藏書,熱衷於用墨水寫寫畫畫。
並且原身和魔氣纏身的德克斯托爾好像都身體不太好,經常吃藥壓製痛苦,再然後就是最重要的…衣物除菌液的味道。
巫辭覺得,他可能是…已經被這些混合的味道給醃入味了。
但這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因為這個被人認出來。
可遊俠毫不顧及還有佛爾斯特小姐這個外人在,抬手就掀開了巫辭臉上的無臉白面具。
雖然有著許多差距,但,熟悉的氣質和五官輪廓讓三個見過德克斯托爾本人或是見過德克斯托爾畫像的觀賞者全部都愣住,隨後,他們就對上了那雙悲憫、溫和又沉靜的蒼青色眼眸。
“德克斯托爾?”/“德克斯托爾大公!”/“…德…德克斯托爾…?”
三張嘴,異口同聲地發出驚叫,非常準確地結合之前的線索認出了巫辭的身份,甚至沒有懷疑過巫辭有沒有可能會是德克斯托爾禦靈師的情況。
塵遷臉上帶著複雜。
佛爾斯特小姐臉上帶著討好和狂熱。
而遊俠為自己剛才把[德克斯托]摁在地上、又坐在[德克斯托爾]腰胯上摁著[德克斯托爾]的手扒衣服亂摸了一通,還把血擦在[德克斯托爾]後腰的情況臉色通紅,甚至是終於因此有了點禮貌,顫抖著從巫辭身上爬下來。
巫辭:“……”
不,德克斯托爾樹敵太多了,他本體的身份絕對不能和德克斯托爾扯上關聯。
巫辭轉動脖子,隻穿著下半身的褲子和長靴從地上坐起。
他屈起一條長腿,努力扯了扯嘴角,用自己還沒有完全恢復的聲音低啞陳述道,“在下認為,一切都只是個巧合。在下身上僅僅只有衣物除菌液的味道。”
巫辭又頓了頓,換了種說法,“…或許其他的是吊墜的原因,各位也說過了,它以往都是裝香料的,在下戴久了,有這種殘余的味道很正常。”
遊俠聞言露出一個質疑的眼神,“這吊墜我昨天還在伊內絲那兒見過。”
被當場揭穿,腦供血還未完全恢復的巫辭竟一時間想不出來怎麽回答,他腦子一抽,說出一個不切實際的謠言,“其實,在下和德克斯托爾有一些不正當的親密關系。”
塵遷挑眉問,“這個不正當的親密關系是指?”
巫辭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什麽了,但現在也不能說是騙人的。
他沉默了片刻,在體面和被所有勢力針對之間選擇暫時拋棄體面,“日常生活和負距離接觸。”
車廂內一瞬間陷入了沉默,剛才還很高興成功壓製了巫辭欣賞的三人慎重地、緩緩退開。
遊俠更是顫抖地,抬起剛才亂摸巫辭的手,嚇得靈體隱隱潰散。
太困了,有錯別字可以指出來,我明天改。
第72章 意外
自己造謠自己和自己有一腿,讓旁人聽起來未免有些可笑。
當然,這對於追求體面的巫辭來講也是可笑的,另一種含義的可笑,張嘴說的時候是愚鈍又自以為聰穎的大腦不經思考,真說出來了,要接受自己說了什麽,對於他來說確確實實很困難。
這相當於讓人們認為他的兩個身份都有了肉/體欲望,在他心裡就是他必須促使他自己被迫走下神壇,把他拉到和人一個高度,讓他變得和人一樣醜惡。
無意冒犯,他本不該如此自視甚高,人也並非他鄙視的種類,他只是認為無論是單純繁殖欲促使的肉/體欲望,又或者是所謂的因為“愛”才這樣做,都是愚蠢醜惡的。
旁人他不會貿然評價,只會評價自己,幸運的是,他無法像古時的律法那樣朝自己擲石頭。
並不只是由曾經所受到的教育促使巫辭擁有這種思想,只是他因為上輩子的經歷厭惡自己的軀殼,厭惡束縛他靈魂的軀殼,厭惡會被社會所影響的軀體,所以與人類軀體有關的才都是罪的。
因為精神才是可以完完全全自由的,軀體卻會受到各種條件的限制。
為了保住他的精神不隨軀體遭遇的死亡一同被磨滅,造謠自己與人類一樣醜陋這點小小的困難並不是不可以攀登。
說出口來的一瞬間是難以想象的輕易,他甚至都來不及回想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麽。
也許是德克斯托爾的人設立得太好,這話一說出口就讓人感到驚世駭俗,懷疑他究竟是何方神聖,總之,圍繞著他的閑雜人等都在列車開動前離開。
列車開動了。
車廂的機械閘門在行駛中自動鎖死,無法從內部打開。
巫辭所在的貨車車廂沒有車窗,並不能看到外面的情況,只能聽到列車哐哧哐哧的巨響,還有車廂地面的抖動。
塵遷是鎮山河專門派來給他找事的,頂替了負責看守他的禦靈師,讓那些禦靈師都去看守那批貴重的靈石和物資了。
不過好在他是被塞西莉亞收買過的,巫辭讓他走他就真的直接就走,在沒有其他押送者盯著的情況下,巫辭現在也不必把自己重新釘回展台上去展示自己的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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