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鈞對自己的穿著打扮沒有太多想法,從前也幾乎從未穿過這樣豔麗的紅,但既然師兄喜歡,他穿穿倒也不礙什麽事。
最重要的是,季蘭枝穿的也是紅色,與他站在一起,相當和諧,像是一對兒。
除夕夜,皇宮之中有宮宴,林風禦沒法兒準時同他們一起去煙火大會,便約定著宮宴結束後再出宮去找他們。
上輩子自從病情加重以後,季蘭枝的新年都是在病床上度過。
電視裡放著闔家歡樂,可當他一轉頭,看見的卻還是病房裡慘然的白。
像皇城中這樣繁華熱絡的新年,季蘭枝已經許多年未曾過過了。
煙火大會子時開始,此時剛到晚飯飯點,長樂街上卻已經相當熱鬧了。
各種攤販幾乎已經佔領了街道兩旁的角角落落,挨家挨戶都貼了春聯,季蘭枝三人剛從宮中走出來,隔著百米都能聽到街上的祝福聲。
夜色漸暗,皇城仍然燈火通明,掛在廊上的燈籠一盞一盞聚在一起,好似比天上月都要亮。
藺蒼也同季蘭枝他們一起出了宮,但他喜靜,對這所謂的煙火大會並無太大興趣,林風禦又留在了宮裡,他們三個一起出來時,藺蒼怎麽看都覺得自己是多余的那個。
今日是凡間的除夕,又有這麽熱鬧的煙火大會,季蘭枝與聞鈞穿著相同顏色的衣服,很明顯是出來約會的。
藺蒼思索了片刻,便找了個借口與他們分開了。
這種時候,他還是有點眼力見,不打擾兩人二人世界了。
出宮前季蘭枝特地沒吃飯,這種重大節日,長樂街上肯定擺了一溜兒逛不完的攤子,季蘭枝留著肚子,上了街後嘴便沒停過。
不過他一個人吃不下那麽多東西,很多時候總是吃了兩口便塞給聞鈞了。
一路從街頭逛到了街尾,季蘭枝手中拿著個剛買的糖葫蘆串,指著不遠處盛滿了花燈的丹曦河道:“那兒在放花燈,我們過去看看。”
丹曦河連通著皇城前的平原,從這兒放了花燈,不多時便能順著河流一路南下,若是運氣好不被風浪刮翻,最後便能淌進南海中去。
這兒離丹曦河很近,一整塊空地上的攤販賣的都是祈福用的花燈,顏色款式各不相同,每個攤子前都圍著不少男女老少,正排隊購買著花燈。
季蘭枝看著那一個個載著祈願的花燈,順著水流緩緩往城外飄去,心頭不禁有些癢癢。
他扯了扯聞鈞的衣袖,躍躍欲試道:“師弟,我們也去放花燈吧!”
“好。”聞鈞看了一圈過去,問道:“師兄要買哪個攤子的花燈?要普通的蓮花造型,還是買小動物的?”
“小動物?”季蘭枝一愣,四處望了望:“我以為只有普通花燈呢,哪兒還有小動物的啊?”
“這兒。”聞鈞自然地牽起師兄的手,帶著他一路走到了樹下的一個不起眼的攤子前。
季蘭枝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那攤子上擺著一個又一個動物形狀的花燈。
從地上跑的兔子到水裡遊的鯉魚再到天上飛的丹頂鶴,每一只花燈都格外精致漂亮。
正當他糾結著該選哪個花燈時,一直骨節分明的手從他面前劃過,隨後提起了一隻胖狐狸形狀的花燈。
季蘭枝抬頭,便見聞鈞提著那隻狐狸,正滿臉笑意地望著他。
季蘭枝心頭一跳,小聲問道:“怎麽選了這個?”
聞鈞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緩緩道:“師兄不覺得,這隻狐狸特別像…”
季蘭枝被他看的莫名有些緊張,不由地捏緊了手中的糖葫蘆:“像什麽?”
聞鈞話鋒一轉:“像吱吱。”
“……”季蘭枝松了口氣,應道:“還好吧,吱吱哪有這麽胖。”
“有吧。”聞鈞揶揄道:“雖然我只見過吱吱一面,但它確實挺胖的。”
又胖又圓,像個元宵團子。
季蘭枝登時就不樂意了,他的本體那不叫胖,只是保持了幼獸的憨態可掬,所有那個年紀的小狐狸都是那個樣子的!
他不讚同道:“那不叫胖,吱吱只是毛絨絨!”
“是嗎。”聞鈞又將那隻小狐狸的花燈放了回去:“可惜吱吱不著家,不然我一定要摸摸它,看看到底是真胖還是只是…毛絨絨。”
“……”
季蘭枝:“它不著家,我也沒辦法。”
聞鈞哼笑了一聲:“那等這次回去,看看能不能碰到不著家的吱吱吧。”
季蘭枝:“……”
季蘭枝:“還是看看花燈吧。”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樹下的陰影中,攤主也在偷偷地打量著兩人。
攤主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孩兒,因為來的晚,好位置又幾乎被前面攤子佔去了,從開攤到現在,他的花燈一個都沒賣出去。
見有人停在了自己的攤子面前,小孩兒頓時有些緊張地抬起頭,霎時間便被這兩位顧客的容貌給驚到了。
他的視線在兩人兩人之間穿梭,磕磕巴巴想要說些好聽的話賣出第一單,在觀察了半天聽完兩人的聊天后,他終於鼓起勇氣開口了。
“二位…客人,喜歡狐狸燈的話,不如就買這兩個吧…”
“嗯?”季蘭枝這才發現,攤位的陰影裡還坐著一個不怎麽起眼的小孩子。
和那雙漂亮的琉璃瞳對視上了,小孩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我是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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