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咳一聲:“進鎮吧。”
小路蜿蜒,一直通往後山進鎮的小門,進去以後,便是常年熱鬧的鎮上集市。
作為離渡月宗最近的鎮子,每到渡月宗招新之時,春水鎮總會人滿為患,以接待中州大陸各地匯聚於此的商隊車隊,也正因如此,春水鎮的各種產業都發展的很好。
鎮上客棧林立,售賣各種小玩意兒的攤子鋪子更是擺的滿街都是。
哪怕招新熱潮已然過去,來此地遊玩賞景之人也有不少,集市之中早晚都有人閑逛。
可當季蘭枝四人踏入鎮子以後,卻發現原本應當熱鬧嘈雜的集市之中,竟都關門閉戶,空空蕩蕩。
偌大一個鎮子,青天白日裡不見幾個活人影,實在是有些詭異。
林風禦四處看了看,心下奇怪:“當年宗門招新,我來這裡歇腳時,每天都熱鬧的很,哪怕集市上沒什麽生意,也依然有人擺攤,今天怎麽這麽冷清…”
藺蒼道:“疫病傳染性強,可能是為了避免染病。”
季蘭枝搖頭道:“若只是因為疫病,那藥鋪醫館之中也不應該在大白天的就關門,他們此時閉門不出,倒像是在躲什麽東西。”
這種現象確實罕見,聞鈞提議道:“既然春水鎮中心便是春水河,不如便沿著河岸一路走過去,看看能否找到還開著的商鋪客棧?畢竟藺師兄若要治病救人,也要找個歇腳的地方。”
藺蒼頷首,率先向春水河岸前的石板大路走去。
春水鎮是渡月宗地界中最大的一個鎮子,背靠大山鎮中有河,地理位置十分優越,整個鎮子有一半的房屋都是客棧商鋪,可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他們走了小半天,卻連一家開門的客棧都沒看到。
林風禦止不住地嘀咕:“真是奇了怪了。”
許多客棧都是徹夜開著門的,有專門的夥計守夜,接待晚上才匆匆而來的客人,這一下突然全關了門,實在是見所未見。
“嗯?”便在這時,季蘭枝指向了河對岸的一個開了個縫的小門:“那兒,好像有人在往外看。”
幾人立即抬頭,便見河岸邊不遠處的一個三層客棧旁的側門開了個小縫,從門縫中依稀能看到一隻眼睛,正鬼鬼祟祟往外看。
那人發現自己被看到了,反射性想要關門,然而那小門才剛關上,沒過一會兒便又被輕輕推開了。
這回門縫開的更大,眾人這才發現,在門後鬼祟偷摸的人正是客棧的小二。
小二見到他們就這麽毫不避諱地走在大街上,顯然被嚇了一跳,忙在門裡衝他們招手,示意幾人趕緊過去。
幾人對視一眼,抬腳便往離得最近的那座石拱橋上走。
離得近了,那小二才敢壓著嗓子道:“幾位,膽子也太大了,趕快進來趕快進來!”
林風禦打頭,幾人一齊進了那客棧的偏院中。
季蘭枝抬頭望了一圈,這才發現院中圍牆旁豎著圍了一圈插馬草的兩齒草叉,似乎是害怕有東西從圍牆爬進來特地做的防護措施。
他問道:“這位小哥,請問春水鎮究竟發生何事了,怎麽今日大家都閉門謝戶,我們一路走來都沒見到一個人影。”
季蘭枝跟聞鈞走在後面,小二一開始並未看到他,直到聽到了對方的問話,才忙扭頭看過去。
這一看便征征地愣在了原地。
小二平常接待了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客人,有凡人有修士,卻從未見過生得如此昳麗漂亮的人。
夭桃穠李,風姿如月,竟將這處院子襯得灰撲撲的。
小二看著看著便被那人身後的少年涼涼地看了一眼,立刻從驚豔之中回神。
這才猛然發現,這四人一個個都氣質非凡,絕非常人能比,哪怕如今春水鎮人人自危,鎮中氛圍詭異,這幾人也絲毫不怕,閑庭信步般從鎮尾逛到了鎮頭,難道…
小二瞬間便像是找到了救世主一般,忙道:“各…各位可是渡月山上下來的仙人?”
季蘭枝擺手道:“不算仙人,只是尋常修士罷了。”
聽到修士二字,那小二瞬間更激動了:“那…那我們鎮子有救了!各位請跟我來,我們進客棧內細說!”
他們進屋後,便有其他夥計頂替了小二的位置,去到了院中看門。
客棧中大門緊閉,一樓光線昏暗,諾大一個客棧隻點了一盞昏黃的燭燈。
掌櫃從他們進院子時便聽到了動靜,此刻已經站在了堂中等他們,見氣度不凡的幾人進了大堂,登時激動地拉開了椅子。
“諸位仙人,請坐!去去,去倒茶來。”
小二連聲應是,趕緊往後廚走。
藺蒼環視了一眼大堂,除了掌櫃之外,便只剩下草木皆兵,手中拿著木棍的夥計圍守在不同地點。
這樣的防范姿態,實在是不像因為害怕染病才閉門不出。
他問道:“掌櫃,春水鎮究竟發生了何事,可是因為疫病泛濫導致的?”
掌櫃連忙擺手,長長地歎息一聲:“要真只是疫病,我們還沒必要這樣嚴防死守…前些日子,離開春水鎮出去走車馬生意的王姓人家回來了。王家的大兒子回來時說,南方那兒起了疫病,他們原本宿在城中準備多歇幾日再走,誰知出了這檔子事兒,便連夜回來了。”
他說到這兒,小二也端著泡好的茶水放在了桌上,掌櫃拿起其中一杯潤了潤嗓子,接著說道:“雖然他們及時走了,但回來的第二天便渾身起了疹子,雙目發紅,咳血不止,叫了鎮上醫師去看,竟然沒有一個人見過這種病!”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