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翡唰地拉下衣服,轉頭瞪他。
霍明淵無辜地聳聳肩,吊兒郎當道:“商量個稱呼?待會兒下船了還得接著演,總不能還喊小廚子,我看你挺喜歡‘寶貝兒’的?”
“……”沈翡眼角狠狠一抽,黑沉著臉。
霍明淵笑了,“得了得了,那就叫阿翡吧。阿翡,你打算怎麽喊金主爸爸啊?來點好聽的。”
“老男人。”沈翡乾巴巴地大聲說。
“哦?好啊我的寶貝兒。”霍明淵漫不經心地回。
“……”沈翡抓狂。
變相威脅。
沈翡憋了半天道:“霍哥!行了吧?”
“這麽普通,路上來個小貓小狗都能喊我霍哥,特殊點行不行啊?”
“……別折磨我了,想聽什麽你直接提吧。”
霍明淵若有所思地“嗯”了會兒,“其實我也不知道,要不喊我名字?知道我家裡人怎麽喊的吧?”
明淵?
沈翡在心裡喊了聲。
噫,好怪。
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安靜了會兒,張嘴還是喊了“霍哥”,又別扭道:“你傻不傻啊,喊真名一下就暴露了,你在星際知名度很高的。”
霍明淵無可奈何地砸了下嘴。
“算了算了,隨你的便。走吧阿翡,跟你霍哥乾正事兒去。”
根據趙錫的調查,這艘特級豪華旅遊飛船,打著運送遊客的幌子,實際上是不知歸屬哪方勢力的秘密運輸船,趙錫在家鄉星球找到了三處卸貨路徑。
趙錫懷疑,他的老鄉們被綁架進了這艘運輸船。
有效信息太少,他們只能挨個環節探查。霍明淵讓趙錫去追蹤卸貨地,他和沈翡坐這艘船過來,並在路上將飛船搜查一遍。
兩人穿好防水防火的作戰服,別上耳機,雪塵會在耳機中隨時播報安全前進路徑,根據他們的方向及時屏蔽和修改監控攝像頭。
沈翡跟在霍明淵身後,進入套房的通風管道,曲折地一路向下,朝船底貨倉爬去。
路程漫長,但兩人體能不錯,動作很快,七分鍾後成功抵達。
霍明淵用精神力探查四周,確認無危險,悄無聲息跳了下去。
他用精神力包裹腳底,盡可能地減少聲響。
沈翡學他的做法,可霍明淵卻站在通風口下,朝他伸開雙臂,示意沈翡跳下來,他會接住。
沈翡:“……”
霍明淵不止是疑似求偶期的問題,他好像迷戀上了與沈翡肢體接觸,隨便說個話,做個任務都非要貼貼,都影響正常溝通了。
沈翡覺得很怪異。
不是說厭惡他的靠近,只是沈翡覺得,霍明淵的情感宣泄過於猛烈,烈到不太正常。
霍明淵不該是這樣的人。
沈翡偶爾會想起兩人以前的相處。
霍明淵嘴上總是掛著騷話,還愛捉弄欺負人,沈翡現在回想,隱約能察覺霍明淵其實早在撩他。
但那時候的霍明淵紳士又克制,對待這件事的態度,與他氣質流露出的懶散淡然如出一轍。
心沉氣靜,隻管陪伴,隨波逐流等待一個水到渠成的結果,就算著急也不會表現出來。
而現在的霍明淵……
不管是猝然的坦白,還是不加掩飾的親密,都讓沈翡感覺到一種“急切”——好像再不做就沒機會了。
聯邦當下危機四伏,與蟲獸的大戰爆發在即,霍明淵絕不會為個人感情,耽誤聯邦大局,他是最有可能說出“打完仗再談兒女私情”的男人。
那霍明淵是怎麽想的呢?
沈翡覺得很不舒服,因為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非常不恰當的比喻。
一個即將赴刑場的死刑犯,坐在監獄裡面,大吃大喝他豐盛的斷頭飯,沒嘗過的美味酒ro下肚,撐到肚皮渾圓,滿足地瀟灑赴死。
管道下的霍明淵晃了晃手。
沈翡回神,調整好姿勢,跳了下去。
霍明淵有力雙臂穩穩接住了他,沈翡的手搭在霍明淵的右臂,猶豫了下,還是語氣艱澀地小聲開口。
“我會使勁兒變強,然後去戰場上幫你忙,你別隨隨便便死了啊霍明淵,悠著點兒,少受傷。”
霍明淵挑眉:“你爬個管道的功夫,胡思亂想些什麽了啊?還沒正式答應我,就想著守寡啊?這麽恨我。”
沈翡:“……”
這人嘴裡還有半句正經話嗎?
霍明淵攬著他肩,邊往倉庫深處走,邊碎碎念道:“不過也有點道理,人生在世意外那麽多,我再強也有馬失前蹄的可能xin。去邊疆之前,我把遺產都寫給你好不好?夠你揮霍十輩子了。”
“狗屁。”沈翡小聲罵。
人都沒了,他要遺產幹什麽?
霍明淵笑了:“蟲獸一族相當於永生,目前沒有徹底殲滅的確切方法,這場戰役注定會漫長慘烈,或許一年,或許十年,但沒有徹底打垮之前,我絕不會閉眼。”
“能力越強,責任越大,我必須要頂在戰線最前方。小廚子,你好好執行剛剛說的話,努力變強,然後上戰場來幫我,說不定還能救上我幾回。好不好?”
沈翡點點頭。
被他說的,鼻子都有點酸了。
“上戰場除了能幫打架,還有個好處,”霍明淵眯著眼笑,“就是打完仗回來休息還能親幾口,這叫精神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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