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
危朝安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樣,迅速調整方向來到司硯南旁邊,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司硯南的後頸,微微用力,開口的聲音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
“凝神,你所感覺到的都是假的,放松,沒事的。”
“……”
司硯南其實在聽到危朝安聲音的那一刻就放棄了抵抗,隨著危朝安手上微涼的觸感傳來,意識瞬間清醒,那股強烈的窒息感迅速褪去,呼吸也順暢了起來。
但……感受到危朝安這奇怪的“醒神”方式,司硯南不禁斜了危朝安一眼:
“你一定要這樣提醒我嗎?”
“這樣方便又省力。”
危朝安淺笑一聲,又捏了一下司硯南的後頸,才松開了手。
可在司硯南看來,危朝安就是在嘲諷他‘這都能中招’?
不多時,兩人便順利穿過濃霧落在了一片空地上。
在他們的正前方是一條長滿豔紅花叢的小路,那花朵形狀奇特,像極了半面人臉,相互簇擁著,直通前方巍峨高山。
身後是一片靜謐的湖水,只是那湖水隱隱泛黑,裡面像是藏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讓人心生畏懼。
而在他們的兩側,是同上方一樣的濃霧,伸手去碰,會有很明顯的阻力。
司硯南嘗試著頂著那股阻力往裡走了兩步,結果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出現,猛地將司硯南吸進了霧氣。
危朝安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拉了出來,好笑道:
“你是幾歲小孩嗎?看見什麽奇怪的地方都想進去看看?”
“……”
司硯南有些尷尬地擺弄了兩下被弄亂的頭髮,辯解道:
“我只是想看看這裡有沒有危險,也好有些防備。”
危朝安笑笑,不置可否,散漫道:
“在這裡,只要丟掉你的好奇心,你就是安全的,你不去找危險,危險也不會主動找上你。”
“你試過?”
司硯南幾乎是立刻就聯想到了危朝安從前在這裡試探生存的場景。
危朝安正要開口,轉頭就看見司硯南的臉上好像露出了幾分“心疼”?
為了防止司硯南繼續腦補出什麽奇怪的東西,危朝安意有所指道:
“我可沒有你那麽旺盛的好奇心,老實點,這裡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多危險,跟著我走,什麽都別碰。”
“……”
司硯南總覺得危朝安是在說他手欠。
危朝安帶著司硯南緩步穿過那條紅花圍繞的小路,清冽的香氣縈繞鼻尖,讓人不自覺地放松下來。
“你真的沒試過?”
司硯南眸光微暗,以他對危朝安的了解,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危朝安不可能老老實實待著,什麽都不去探查。
除非……他根本沒法探查。
“沒有。”
危朝安語氣毫無起伏。
他沒有說謊,當初他連動一動都很吃力,哪有多余的力氣去探索?
司硯南盯著危朝安早已沒有當初那般意氣風發的背影,心中說不出的酸澀。
危朝安走著走著,就發現身後的腳步聲停下了,回頭一看,就看司硯南一臉震驚地盯著不遠處的花叢,似乎是看到了什麽詭異的東西。
“怎麽了?”危朝安蹙眉道。
他看了,花叢裡什麽都沒有。
“你……看不到嗎?”
司硯南神色古怪,細看的話,似乎還有些緊張,視線不停在危朝安和那花叢之間徘徊。
“看見什麽?”
這下危朝安也發覺不對了,立馬走近司硯南,湊近凝視著對方的眼睛,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些嬌豔的花,推測道:
“可能是這些花致幻,你若是看到了什麽,那都是幻境,別信,跟著我走就好。”
這種程度的幻境對司硯南造不成傷害,頂多是影響視覺和情緒。
“……好。”
司硯南身體緊繃,語氣也有些不自然,除了最開始那驚訝的注視,就再沒去看過花叢那邊,回避的有些刻意,還有點……不敢看的樣子。
這就讓危朝安有些好奇了,什麽東西能讓一向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的司硯南變成這樣?
魔族的幻境尚且不能對危朝安如何,這種程度的幻境危朝安甚至都看不見,於是直接問道:
“司硯南,你看見什麽了?”
聞言,司硯南脊背瞬間繃緊,抿了抿嘴道:“沒什麽,快走吧。”
危朝安眉頭微挑,有古怪。
正要繼續問,心口那煩躁的痛感再度襲來,危朝安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很快就壓了下去,好在司硯南被幻境分神,並沒有注意到。
“跟緊我。”
危朝安轉身帶路,不動聲色地平複著體內聖物氣息的躁動。
後面,司硯南沉默著跟上,視線卻有意無意地看向花叢。
那裡,站著危朝安,曾經的危朝安。
那個骨子裡藏著桀驁,面上卻淡漠如雪的危朝安。
‘危朝安’穿著那身熟悉的白衣,卻露出了他從未見過的邪肆笑容,時而走近,時而拉遠。
有時晃神間就看到,‘危朝安’就在他眼前,那隻修長有力的手撫上他的胸膛,指尖輕觸喉結,又或是突然用力捏住了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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