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朝安看商玨這反應就知道不論是商玨還是他背後的宗門,恐怕都與魔族脫不了乾系。
“不說算了,你們宗門的事我也沒那麽感興趣。”
凡間的宗門要如何發展,那是凡人的命數氣運,他不能干涉。
“最後一個問題。”
危朝安以拳抵唇輕咳了幾聲,緩了一口氣問道:“你說深坑裡的屍體當中有你的師兄,是真的嗎?”
商玨一愣,面色有些古怪:“這重要嗎?”
這種時候難道不該關心一下自己嗎?
“重要。”危朝安突然認真。
“假的。”
商玨冷漠出聲,看著危朝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得知被欺騙了,危朝安不但沒有惱怒,反倒是釋然了。
“要動手就趁早吧,遲了,你可就沒機會了。”危朝安說道。
商玨微微蹙眉,他原本只是忌憚司硯南,並沒有將危朝安這個看上去似乎受過重傷的人放在心上。
可不知為何,他現在越是想對危朝安動手,心中的不安就愈發強烈。
“法器遮掩了你我的氣息,現在沒人能找到這裡。”
商玨這話像是說給危朝安聽,又像是在給自己心理安慰。
危朝安點點頭:“那你要動手嗎?”
“……”
商玨默然,攥著血魔石的手緊了緊。
片刻的猶豫過後,商玨凝聚靈氣注入血魔石,迅速拍向危朝安心口。
能否取出聖物在此一舉,有了聖物,他就能突破瓶頸,就算是得道成仙也未必不能……
“颯——!”
一陣微風掠過,商玨瞬間愣在了原地。
人呢?
面前的地上空空如也,早已沒了危朝安的身影。
突然,一陣寒意自腳下竄起直衝天靈蓋。
商玨本能運起畢生所學的最高功法,瘋狂聚集靈氣,可下一秒,一柄泛著銀光的長劍從後方伸出,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同於先前司硯南的恫嚇,危朝安的殞塵劍,是實實在在地割破了商玨的皮肉,只需稍稍一用力,便能讓他血濺當場。
“修行者失了本心,即便擁有再強的力量,也終究無法抵達你所期望的頂峰。”
危朝安漫不經心的語氣透著駭人的冷意,握劍的手微微動了動,說道:
“你若現在離開,並立下心魔誓,保證不再打聖物的主意,我便留你一命。”
倒不是危朝安心善,而是他是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體內的氣息橫衝直撞,經脈的劇痛幾乎快要讓他站不穩,如果不是還有個麻煩在這,他倒是希望能暈過去,起碼那樣不會太疼。
“……”
溫熱的血順著脖子染紅衣領,商玨不敢輕舉妄動,試探著開口道:
“你不問我和魔族的事?”
“你自甘墮落,與我何乾?”
危朝安是挺想知道魔族的動向和計劃,但他現在實在是沒這個精力。
商玨聽出危朝安的聲音有一瞬間的不穩,頓時意識到,這人是在強撐,於是心念一動,一棱刺狀的法器迅速自儲物袋內飛出,氣勢磅礴,直刺危朝安後心。
與此同時,商玨心下一狠抓住了危朝安握劍的手,阻止危朝安閃避。
“噗嗤——”
棱刺穿透心臟,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大片的衣襟。
可被刺穿的人,不是危朝安,而是商玨。
“呃……咳……”
商玨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法器對凡人之軀的傷害幾乎是毀滅性的,人,沒救了。
“我給過你機會了。”
危朝安在一旁現身,幽深的眸子中滿是冷漠。
他沒親自動手,甚至什麽都沒做,他只是躲開了,如果商玨沒有動殺心,誰都不會死。
“咳……你……”
商玨大口大口地嘔出鮮血,身體的生機被那法器摧毀殆盡,無力地倒了下去。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著眼睛,似乎怎麽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他方才分明抓住了危朝安……
他死死盯著危朝安,嘴巴一張一合,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了。
危朝安收起了殞塵劍,神色間找不到半分憐憫。
“動了不該動的殺心,就該做好赴死的準備。”
“……”
商玨眼底閃過濃烈的不甘,拚著最後一口氣,捏碎了什麽東西,兩縷熒光瞬間消散於空氣中。
“?”
危朝安臉色微變,這是……在給誰傳訊?
這可不行。
危朝安深吸一口氣壓下身體的不適,指尖靈力匯聚,便畫下了一道靈符。
正要催動這靈符去攔截商玨的傳訊,心口突然一陣鈍痛來勢洶洶,生生打斷了危朝安的動作。
危朝安呼吸一滯,膝蓋一軟就半跪了下去,一隻手撐著曲起的膝蓋,才勉強穩住身體。
與此同時,身後洞口的結界轟然破碎,凜冽的寒意爭先恐後湧了進來。
“危朝安!”
司硯南一進來就看見了危朝安搖搖欲墜的背影,兩步上前蹲下,剛好接住撐不住往後倒的危朝安。
瞥見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商玨,司硯南一句都沒有過問,既沒問人是不是危朝安殺的,也沒問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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