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硯南察覺到危朝安動了殺意,頓時變了臉色,連忙出聲:“危朝安!是我!”
“?”
危朝安動作一滯,手中駭人的靈力無聲散去。
像是剛剛意識到自己還壓著個人似的,危朝安茫然低頭,疑惑道:“司硯南?你趴這幹什麽?”
“……你先從我身上下去。”
司硯南咬了咬後槽牙,剛剛要不是顧及危朝安傷還沒好利索,他早就還手了。
“哦……”
危朝安還有點懵,慢吞吞地挪到一旁,抬手用力按了按眉心,隻覺得腦仁一抽一抽的疼。
司硯南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肩膀,狐疑地打量著危朝安:“夢到不好的事了?這麽大反應。”
從前還在仙界時,他不是沒在危朝安休息的時候偷襲過,危朝安雖然警惕,但遠不至於這般應激。
更不用說冒著舊傷複發的風險,強行聚集靈力,甚至動了殺心了。
這是把他當成誰了?敵人?
“嗯?啊……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危朝安目光有些閃躲,回答的也是模棱兩可。
司硯南太清楚危朝安的性子了,危朝安若是不想說,他就算是刨根問底也沒用,於是乾脆不問,一副“受害者”的姿態,默默活動著肩膀,時不時裝作疼得咧咧嘴。
按照危朝安的心性,知道自己誤傷了他,肯定會解釋一番的。
然而,可惜了,危朝安此刻還沉浸在方才那讓人心煩意亂的夢裡,根本就沒注意到司硯南的小動作,回過神來見司硯南表情古怪,疑惑道:
“你嘴抽抽什麽?”
“……”
司硯南暗道自己就不該指望危朝安的嘴裡能說出什麽好話來,板著個臉,語氣冷硬:
“白天我轉了一圈,這村子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哪不對勁,你這狀態趕緊調整調整,晚上別拖我後腿。”
危朝安聽後笑了,身體後仰撐著床榻,慵懶地半眯著眼睛,“仙尊放心,說不定到時候,你還需要我幫忙呢。”
“我需要你幫忙?”司硯南把危朝安從頭打量到腳,取笑道:“管好你自己吧,別再暈了。”
危朝安聳聳肩,不置可否,在司硯南轉身的瞬間,不動聲色地長舒一口氣。
方才若不是司硯南及時叫醒他,他怕是還要魘住好久……
最近混沌的時間,似乎越來越長了……
“你有什麽打算?主動出擊,還是靜觀其變?”
司硯南從乾坤袋裡取出幾個不知從哪摘來的果子,扔給危朝安兩個。
“再等等吧,飼魔聚陰陣被毀,若真有魔族藏在暗處,他們應當比我們著急。”
危朝安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果子,然後康吃康吃啃了兩圈消滅掉。
司硯南盯著那乾淨的果核眸光暗了暗,他給危朝安的果子酸澀得厲害,本是想看危朝安出糗,可危朝安看上去,似乎……並不覺得酸?
“味道怎麽樣?”司硯南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嘴。
危朝安心裡在想魔族的事,隨口回道:“一般,沒什麽味道,可能還沒熟吧。”
司硯南聽了皺眉,瞬間意識到危朝安的五感可能已經開始出問題了,回仙界的計劃……恐怕不能依著危朝安胡來了。
……
夜幕降臨,陰風驟起,枯黃的落葉劈裡啪啦敲打著窗欞,留下斑駁的暗影。
乍一看,仿佛猙獰的鬼怪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
危朝安一會兒貼在門上聽聽,一會兒扒著窗口看看,不看的時候就在屋裡來回踱步。
司硯南被晃悠的實在是靜不下心,忍不住開口:
“危朝安你屁股著火了?剛才說等著的是你,現在著急的還是你。”
“我什麽時候說我著急了?”危朝安一臉不解。
“不著急你在那晃悠個什麽?”
司硯南真的很好奇這四百年危朝安都幹了什麽,怎麽性子變了這麽多,從前那沉穩勁兒都哪去了?
“門外有驚喜。”危朝安指了指外面,表情微妙。
司硯南被危朝安這幅樣子吊足了胃口,將信將疑地來到門口,在危朝安期待的眼神中,趴在門縫看了一眼。
外面不知何時起了霧,幾乎半米開外就已經看不清了,司硯南神識散開,並未發現有什麽異常,心想危朝安該不會是在耍他?
“別用神識,用眼睛看。”危朝安提醒道。
司硯南聽了,還以為自己方才漏看了什麽,凝神盯著那茫茫霧氣。
突然,一張被啃食到露出森森白骨的人臉猛地貼到了門上,血淋淋的模樣猝不及防闖進司硯南的視線。
“!!!”
司硯南倒吸一口冷氣,猛地抽身退了半步。
“噗。”危朝安沒忍住笑出了聲。
司硯南面色鐵青地回過頭,“危朝安!”
“咳。”危朝安立馬收斂笑意,端正了態度,嚴肅道:“看到了吧,霧裡那樣的孤魂野鬼不止一個,他們借著霧氣的掩護,正朝著某個地方聚集。”
司硯南明知道危朝安就是在看他笑話,但事關凡間動蕩,他不得不先談正事,深吸一口氣道:
“那霧氣能隔絕神識感知,卻沒有半點魔氣,絕非尋常人能辦到。”
司硯南現在有些擔心,此事……會不會也有仙界中人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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