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司硯南長舒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對於周圍的環境有一瞬間的茫然,身體本能緊繃警惕。
可當他看到自己對面的危朝安時,便將這些東西拋到九霄雲外了。
隔著水面上氤氳朦朧的霧氣,司硯南定定地看著對面那張柔和溫潤的臉。
褪去了過分的蒼白,被這泉水染上了幾分正常的血色,看上去更加鮮活。
鬼使神差地,司硯南緩緩湊了過去。
這樣的近距離下,司硯南甚至能看清對方那鴉羽般的睫毛微微輕顫,隨著一滴水珠從對方的鼻尖滑落最後沒入淺淡的唇峰,司硯南呼吸一窒。
這樣的場景……為何有些似曾相識?
他的記憶有問題,可他記得危朝安,但危朝安又不該是他記憶中那般嗜血殘忍。
司硯南覺得,危朝安是美好的,他應該是美好的。
不知不覺的,司硯南離危朝安越來越近,似乎這樣,就能讓他想起自己和這人在一起時的一點一滴。
他迫切地想要了解,想要記起……
突然,司硯南水下的腳踩到了一塊凸起圓潤的石頭,登時腳下一滑,身體失重前傾,直接撲到了危朝安身上。
擔心把人直接按進水裡,司硯南慌亂中抱住了危朝安的腰,自己愣是以半鞠躬的姿勢,穩住了身形。
“你……幹什麽呢?”危朝安喑啞疑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司硯南:“?!!!!”
“嘩啦——!!”
司硯南猛地起身後退,沒站穩差點摔進水裡,還是危朝安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了起來。
“你……想起來了都?”危朝安不太確定地問道。
“……沒。”司硯南蹙眉搖頭,“為何這麽問?”
“你以前也乾過一樣的蠢事,隻不過……”
危朝安語氣停頓,意味不明地看向司硯南。
“不過什麽?”司硯南眨眨眼。
危朝安笑笑:“不過那時候的你,沒有現在這麽……臉紅。”
“?!”
司硯南氣悶,當即別過了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好像……是有點熱。
一定是這泉水的緣故。
“你傷怎麽樣了?”危朝安問道。
他能感覺到這裡的泉水有療傷奇效,自己除了仙靈上的傷之外,其他的新傷舊傷都好的差不多了,就連聖物的躁動也都被壓製了許多。
“都好了,這裡是個好地方,你呢?”司硯南有些不自然地開口。
“我也好了。”
危朝安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舒服過了,所以即便仙靈的傷無法痊愈,也並未在意,反正已經這麽多年了,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
“你怎麽知道這裡的?”
危朝安以為是司硯南帶他來這裡的。
可司硯南記憶出現了混亂,過去的事都記不太清了,又是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這裡明顯還是在仙界。
“不是我。”
提起這個,司硯南的面色凝重了起來,把危朝安昏迷之後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尤其是關於那個神秘人。
危朝安聽後微微蹙眉,關於這個神秘人,他也沒什麽頭緒。
斟酌再三,危朝安提議道:“先離開仙界吧,這裡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過來,待久了總是不太妥當。”
反正當初他們來仙界就是為了療傷,現在傷勢好了,也就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
而且,他還有些惦記留在李家堡的那些修行者,也該回去看看。
“好。”
司硯南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仿佛這樣的事情他們已經一起做過很多遍,這樣的回答他也說過很多遍。
司硯南翻身出了天池金泉,在邊上等危朝安。
然而危朝安剛一出水就變了臉色,單手撐著岸邊,悶哼一聲弓起了身。
“怎麽了?”
司硯南連忙扶了一把,見危朝安一手按這心口,眉宇間滿是痛色,頓時擰眉道:“不是說傷已經好了?你騙我?”
“……沒,是聖物。”
危朝安也沒想到方才還好好的聖物,這會兒又突然作妖。
“先回去。”
司硯南腦海中有零碎的記憶一閃而過,快到抓不住,沒有多想,先扶著危朝安回到了泉水中。
說來也怪,在這泉水裡就好好的,也不疼了,聖物也消停了,但只要一離開這泉水,立馬就躁動起來。
“……”危朝安說不出的憋屈,那他要在這裡待到什麽時候?
司硯南看出危朝安的不悅,安慰道:“等恢復好了再走不遲,身體重要,急不得。”
“嗯……”
危朝安不情不願的靠著泉水內壁,仰頭望天。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司硯南來到危朝安旁邊,一起靠著望天。
危朝安側目:“嗯?”
“我們是什麽關系?”司硯南問道。
“……”危朝安沒忍住笑了出來,“你這麽在意我們的關系嗎?等你記憶恢復了,會想起來的。”
“我現在就想弄清楚。”司硯南皺了皺眉頭,不弄清楚,他這心裡憋得慌。
危朝安看著司硯南認真的眼睛,突然就想起了在那間酒館裡重逢時的場景,又想到那說書先生說的話,鬼使神差開口道:“我們是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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