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漢從地道裡鑽出來, 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靳倬的背影,這才松一口氣,興衝衝便朝他走了過去, 卻同時有些奇怪——這裡並沒有事先說好的接應他們的馬車。
雖然雲漢其實並沒有真的打算要走。子書延還沒有回來, 他打算給子書延一個交代。
因此, 雲漢最初的計劃其實是這樣的, 他按照他們商議好的原計劃得到雁翎,將東西交給靳倬,確保靳倬能夠安全離開後,便自己回去向子書延解釋。
子書延在他心中到底是不一樣的存在,就這麽走了,一句解釋都沒有, 他心裡也不痛快。
他和子書延互換身份之事始終是兩人心底的一根刺, 為了維持表面上的和睦相處, 他們誰都不去提及,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但雲漢不想再裝下去了。
他直覺當初的事子書延或許沒有和他說實話,不然一定不會這麽久過去, 都不提兩個人再換回來的事情。當初是迫不得已,那如今呢?
所以他想要把一切全部攤開,他不再隱瞞魔教教主的身份, 也希望子書延不要再欺瞞他。
如果子書延能夠理解他, 那是最好的結果。實在不行……也只能說明他們緣分未到。
但即便如此, 沒有看到馬車, 雲漢還是微微奇怪了一瞬, 拍了拍靳倬的肩膀道:“馬車呢?高子靖還沒到嗎?他動作怎麽這麽慢!再不來, 待會兒那些人要發現他們在搶的其實只是一把假刀了!到了那個時候, 他們必然會擴大尋找范圍,咱們可就沒那麽容易脫身了!”
卻見他說完這些後,靳倬緩緩轉身看向他,目光裡是雲漢從未見過的神情。
雲漢不由微微一愣:“你……怎麽了?”
便聽靳倬開口道:“馬車馬上就來。我們一起走,我們兄弟馬上就能獨步武林,無人能敵。”
雲漢卻在這時錯開了視線:“那個……我是這麽想的,其實我對武林第一什麽的也沒有那麽的感興趣。我知道你想得到雁翎也只是為了防身,但是吧……這段時間,子書延和萬旌的確對我很好。別的不提,咱們的衣食住行,都是他們在照顧。就這麽走了,我覺得對不起挺他們的。”
原以為靳倬會大發雷霆,卻不料他竟出奇的冷靜:“那你為什麽不早和我說?你現在和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這不是怕你生氣,以為我不想和你一起完成計劃了嘛!”雲漢見靳倬情緒像是還行,便解釋道:“所以我就想著,先把雁翎給偷出來,證明我沒想在你面前出爾反爾,然後再給你說清楚我的打算。我想回去和子書延解釋清楚。”
“你解釋了,他便會相信?你打算和他解釋多少?告訴他雁翎的確是你偷的,還是乾脆把你我其實都是魔教中人的事情全部告訴他!”
忍了這麽久,靳倬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出來:“哥,你該不會以為他知道了你是魔教教主之後,還會一如既往地對你好吧?”
雲漢被這話刺了一下。如果放在之前,他或許會因為靳倬的話而有所猶豫。但是現在,不會了。
他看著靳倬的眼鏡,認真答道:“我覺得,他會願意好好聽我解釋。”
“呵!”靳倬冷笑了一聲:“你對自己還真是自信啊。所以你打算,讓我帶著雁翎自己走,然後你留下來?”
左右雁翎也已經交到了靳倬手中,他即便暫時生氣,想必過後也能明白。他們之間到底有這麽多年的情分在,靳倬這人也就是脾氣大了點,並不會當真和雲漢置氣。
雲漢於是點頭:“是。”
他沒有多做解釋,哪怕靳倬再怎麽生氣,現在也不是解釋的時候。他必須抓緊時間離開了,否則拖得越久,就越危險。
卻不料他話音剛剛落地,靳倬飽含著冷意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然後等我發現這其實只是一把假刀的時候,真正的雁翎已經落入了子書延手中,你就可以和他一起帶著雁翎遠走高飛。而我,就像個傻子一樣還在繼續擔心你的安危!”
雲漢:“!!!”
他瞬間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靳倬在說什麽。
半晌,才愣愣開口:“你胡說什麽!你什麽意思!我他娘的好歹也出了這麽多力氣,你就是這麽看我的!”
便聽靳倬冷笑一聲,解開了纏在雁翎上的白布:“你見過雁翎的,你自己看,這是個什麽玩意!”
只見白布抖落,露出來的裡面的東西,竟不過是一把平平無奇的鐵刀!
雲漢一時之間也懵了,半晌才道:“我……我不知道!我怎麽知道!放刀的地方可是你告訴我的!你說你從盟主哪裡打探出來,盟主將真刀放在了高台之下,鑰匙也是你給我的!你現在什麽意思?懷疑我中途調包?”
“地址是我告訴你的不假。”靳倬道:“但是我也告訴過你,從我打探出消息,到咱們開始行動,時間過去的太長,我不確定盟主還會不會按照先前的計劃行事,所以讓你進入高台之下之後先檢查一下是不是真正的雁翎,以免被人戲耍。如果是,你將一切順利的信息傳給我,然後我再來這裡接應你!”
他說的,是雲漢躲在裡面發出的那三聲叩響。
“我們當時約這個信號的時候,說的分明是代表一切順利!我當時就說過,高台之下空間有限,我到了這一天未必能有機會看清其中東西的模樣!”
雲漢也被氣著了:“當時我們說好的,讓高子靖事先準備一個火折子,看能不能找到機會放進去。如果能有機會,那就確定一下再偷,如果不行那便直接偷!我進去之後根本就沒找到什麽火折子!”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