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靈玉看著他張嘴眉頭一跳,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想堵他嘴的衝動。
祁靈玉沒有第一時間找到趁手的堵嘴之物, 身體不由地就頓了頓,然後就聽到祁靈雲聲音響亮地發出弟言弟語:“深淵第一戰隊最強弟弟彩虹之赤拜見吾主!黑暗永存,詛咒不滅, 哥哥萬歲!”
祁靈玉:“……”
祁靈雲一祭出中二發言, 整個房間內的氣氛都安靜下來,一向對自家兩孩子都很包容的林嵐都不由腳步頓了頓。
原本祁西樓還被祁靈玉霸氣側漏的宣言而鎮住,混沌不清的腦中飛快地掠過一抹亮光,仿佛是被困在大霧中的旅人看到了燈塔, 飄蕩無依的靈魂找到了錨點, 終於要在指引中找到歸途。
然後祁西樓就聽到了祁靈雲的話,那一瞬間他陷入了詭異地沉默, 那張面癱臉整個都空白了起來。
總覺得,之前祁靈玉的那句“祂想讓我死,我就讓祂先死”的話,也變得古怪了起來是怎麽回事?
這場沉默持續了漫長而又短暫的三十秒,被祁北閣“噗呲”一聲笑打破了。
“從今天開始彩虹取消紅色。”祁靈玉面無表情地轉過頭道,“你被除名了。”
祁靈雲貓眼一下瞪大,臉上過分開朗的笑臉立刻消失,他張開手撲騰著掛在了祁靈玉身上,“哇,哥哥不要啊,紅色可是彩虹裡排名第一的顏色,而且我還是你唯一的弟弟,不要除名我呀嗚嗚嗚~”
祁靈玉冷酷無情地表示:“我不介意當獨生子。”
“哇,不行不行,哥哥就算變成獨生子也必須是我的哥哥,哥哥哥哥哥哥!”祁靈雲忙不迭貼著哥哥就是一頓狂蹭,還把身體直往哥哥懷裡擠。
祁靈玉一時之間感覺自己身上掛了一頭野豬崽子,他原本是不打算搭理他的,此時也有些忍無可忍地伸手摁住那顆粉色的腦袋瓜,語氣涼涼地說,“再亂動就讓你變真豬。”
祁靈雲雖然不明白動為什麽會和豬聯系在一起,但他還是很聽勸的,當即就不動了,但也沒有撒手就撤的意思,反而是“滋溜”一下就躺在了哥哥腿上,表情看起來十分乖巧。
“哎呀,好累哦,二蛋叔明明是個大人,玩遊戲的時候卻超級認真,根本就不讓小孩子的。”他抓著祁靈雲的衣袖,一番唉聲歎氣之後,露出可憐兮兮地表情。
祁靈玉自然知道祁靈雲說累什麽的都是裝的,而且別看他嘴上說祁北閣不讓他,實際上祁靈雲是一個很有遊戲精神的人,認真玩遊戲就算他每天都輸也不會不開心,反而是玩遊戲放水被他發現的話,他大概率以後就不跟人玩了。
祁靈玉知道這弟弟又在演他了,但沒有推開,只是伸手警告地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安分點。”
“嗯嗯!”祁靈雲閉緊了嘴巴點頭。
祁北閣將兄弟兩的互動全部都收盡眼底記在了心裡,視線隱晦地在他親哥身上轉了一圈,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祁北閣:學到了學到了。
周圍明明什麽東西都沒有,祁西樓卻莫名感覺到了一種從靈魂深處傳來的沉重感,他疑惑地推了推眼鏡。
林嵐在兩人互動結束之後才上前,伸手分別在兩小孩頭上摸了摸,這才在四方茶桌的上首坐下,接過夾子撥弄了兩下炭火,將重新添好水的茶壺放了上去。
她的動作行雲流水,每一處都透著溫柔優雅,讓人的心不自覺跟著寧靜下來。
“剛才在外面我聽到了你說的話。”林嵐看向祁西樓,豎起了三根手指,“我有三個問題要問你。”
祁西樓以為她是來興師問罪的,埋藏了五年的愧疚感再次從心底探出頭來,他鄭重地點頭,“我一定知無不言。”
林嵐:“小嶽和你合作是主動的還是被迫的?”
祁西樓搖頭:“我們在路上發現去無垠山脈的人很多,就達成了合作協議,我帶的人多肯定會受到牽製,所以我負責正面抗壓,他負責遊走破局。”
林嵐點了點頭,又問:“那最後掉入能量黑洞是你推的嗎?”
“不是。”祁西樓神色黯然,“當時我們的人被拖住,他好不容易搶到進化之書奮力丟給我……如果我動作再快一點,是可以拉住他的。”
房間裡沉默下來,第三個問題久久沒有問出來,祁西樓低垂著眉眼,鏡片遮擋了他唯一會泄露情緒的眼睛,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泛著冷,好像對這些事情無動於衷一般。
祁北閣卻一眼看出他內心翻湧的情緒,他也顧不得還在吵架的設定,皺著眉想要重複說過無數次的“你已經盡力了”“一個人再強也不可能顧全所有人”“靈素師本來就時刻伴隨著危險,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等等這些話。
可在張嘴的瞬間,他看著林嵐母子三人,他到底沒辦法將這樣像是推卸責任的話當著受難者家屬的面說,只能又默默地閉上抿成了一條直線。
祁西樓等待著叱罵和指責,然而什麽都沒有發生,只有一隻手落在他頭頂輕輕揉了揉。
“第三個問題沒有問的必要了,我知道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事情,這就足夠了。”林嵐輕聲說道。
“不,我——”我只差一點就可以帶他一起回來的,我明明可以帶他回來的。
祁西樓開口,聲音竟然有些哽澀。
“三叔,你是不是哭了?”稚嫩的童聲突兀地穿透心中凝聚的傷感,粉色頭髮的小孩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了起來,一顆腦袋擱在茶桌上往旁邊歪了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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