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妍無語，也沒使喚別人，從椅子上站起，朝外面走，語氣沒好氣：“行吧，我去找周依一。”

　　她一走，月黎肉眼可見慌起來，有些坐立難安，手邊的資料又整理完了，只能無助扣手，扣了一會兒似乎是覺得不太禮貌，抬起頭看著站著等候的兩個人，張張嘴，欲言又止。

　　好在楊妍很快就回來了，身後跟著個穿著白大褂和第一回見面比起來堪稱形容憔悴的女生。

　　“你也知道，我們總有那麽幾天對人類血肉感興趣的日子，她前些天才發作一回，可不是我虐待她。”周依一狀態看著實在不好，怕他們誤會，楊妍解釋道。

　　周依一聽了，及緩慢的點點頭。

　　虞長爍打量她，總覺得這樣還讓人家大體力勞動有些殘忍。

　　衛遲莫歎了一聲，“算了，你讓她去休息。”

　　周依一確實虛弱，聽完他說的話，剛要邁步的腳一頓，差點摔地上，嚇得渾身都在顫。

　　楊妍：“行吧。”她屁股還沒坐熱，實在不想起來，看月黎一副呆不住的模樣，乾脆使喚她：“月黎寶貝幫我個忙，把她送回去。”

　　月黎趕緊上前扶著她出去。

　　她想起什麽似的，突然扭頭看向衛遲莫，問道：“你是不是也快了，沒記錯的話就是這幾天吧？”

　　衛遲莫心裡估算了下時間，點點頭，瞧不出情緒。

　　楊妍“哦”一聲，扭頭叮囑虞長爍，“你千萬不要看他可憐就給他咬一口，沒破皮還好，真破了口子是要出人命的，你也不想他一清醒過來看見的是你被啃得坑坑窪窪的屍體——哦，也不一定是屍體，”她話音一轉，繼續嚇唬人，“說不定把你同化成沒有意識只知道咬人的喪屍？運氣好還能覺醒意識，運氣不好......”

　　她話不說盡，意味深長。

　　“這可不是講求患難與共的時候，最好就是把他一個人關屋子裡，他一次兩次能掙扎出來，不保證會有三次四次。”

　　顯然上回虞長爍頂著滿脖子痕跡亂跑的事被月黎告訴了她，且猜到了事情原委。

　　她警告時，衛遲莫全程沒說話，顯然也是讚成的。

　　只是要把他的卑劣攤開來說，虞長爍不會聽，說惡話他又不忍心，沒想到楊妍主動做起了惡人。

　　虞長爍聽著，沒說話，白淨的臉上沒什麽情緒，讓人弄不明白他是讚同還是反對。

　　楊妍隻當他聽進去了，臨走前又給了他幾瓶掩蓋氣息的藥。

　　“你那血確實有點厲害，隻那麽一小管聞到味兒我都饞得不行，每回做實驗還得月黎盯著我，那幾天衛遲莫不在你身邊，你可千萬記得好好吃藥。”

　　離開實驗室，虞長爍抱著藥，悶不吭聲往前走，離衛遲莫好幾步遠。

　　連牽也不讓衛遲莫牽了。

　　衛遲莫知道他在生氣，遲疑著想上前，猶豫幾秒，又落回去，罕見的沒去哄他。

　　他怕他心軟。

　　見人遲遲沒有上來哄自己，虞長爍擰起眉，心裡有股火愈發往外冒，腳步更快。

　　衛遲莫始終不遠不近的墜在後頭，直到到他們居住的房子附近，才上前抓住虞長爍的手。

　　虞長爍剛要松氣，就聽衛遲莫開了口：“你先到林奕那尋個住處，等我好了來接你。”

　　青年猛地僵住，五指捏成拳，用力到指節泛白。

　　虞長爍簡直快被他氣死了。

　　明明知道他是在生氣，說的也不是他愛聽的。

　　怒氣上湧之際，他大腦充血，思緒短暫空白，正要說：“這次趕我走，以後都別想見我了。”突然想起衛遲莫離開的原因，又住了嘴，面色發白。

　　他當然知道楊妍說的中肯，衛遲莫有自己的考量，他現在這樣只是在無理取鬧。

　　他不想把衛遲莫當作嗜血的怪物，不想在他最無助的時候以異樣的態度對他，衛遲莫卻非得把自己當作怪物，楊妍也把他當怪物剖析。

　　他又氣又心疼，衛遲莫卻不知道他生氣的點在哪，還在提醒他，也在暗示自己。

　　他是怪物，他會失控，要遠離他。

　　要趕他走，要好幾天見不上面，也不知道說句軟話，看不見平日的伶牙俐齒，隻像塊木頭。

　　虞長爍背著身，不想看衛遲莫的臉，卻也沒掙脫衛遲莫的手，愣愣的任他牽，等他主動放開。

　　衛遲莫哪裡舍得放。

　　他們之中說不上誰更粘人，明面上是虞長爍需要他，實際上衛遲莫對他的渴望並不比他少。

　　最終還是衛遲莫先放開。

　　他剛放手，虞長爍就把手臂收了回去，臭著臉，抬腳就要去林奕那裡。

　　還沒邁兩步，就被勾住腰往回拉，轉了個面，收緊雙臂，把他緊緊抱進懷裡。

　　衛遲莫抬起他的下巴，垂著眼，微微低頭，像是想要親他，最後不知道為什麽吻沒落下，隻用捏著他下巴的手輕輕揉了揉。

　　“乖乖，等我去接你。”

　　虞長爍睨他，沒接他話，許久才冷嗤一聲，“才幾天啊，整得和生離死別似的，”又揪著他的衣領，把他拉得更低，抬起腦袋泄憤似的在他唇上按了一下，嘀嘀咕咕，“沒事長那麽高做什麽，早點來接我不就好了。”

　　看衛遲莫笑了，才放開他的衣領，朝他揮手，“走了。”

　　往前走幾步，扭回頭卻發現衛遲莫還在後面跟著。

　　虞長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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