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現在要如何是好?」呂舍問,後面不能去,前面也沒有路。
「等。」齊昭公說著,順著牆壁坐了下來,他很累,骨折的地方疼得要命,這一路逃命實在已經是遠超他體能極限的超常發揮了,再不歇會,搞不好會即刻昏過去。所以,在這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齊昭公選擇了等,等著看看局勢變化,等著想想下一步要怎麽走。
齊昭公既然坐下來了,呂舍當然也乖乖應了一聲坐了下來,呂商人呢?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最擅長的東西大概就是等了,所以他也坐了下來,不過是坐到了另一邊,離那門遠遠的,兩邊各不相望。
墓道裡一片寂靜,空氣又憋悶,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就在齊昭公幾乎就要撐不住睡著的時候,地道的另一頭傳來了聲音,是腳步聲,而且來人不止一個,齊昭公三人不由得同時站立起來,戒備地看向來處,不多會卻見幾人打著火把前來,竟然是呂子烈一行。
「三弟!」呂舍率先叫了出來,臉上喜出望外。
「二哥?」呂子烈也吃了一驚,隨後又看到呂舍身旁的人,愣了愣趕緊跪下,「微臣子烈參見主公,見過商人大人。」
「不必多禮了。」齊昭公說,精明的眼神掃過呂子烈、兩個他不認識的年輕人,還有一個女子。
「啊,顧玉英!」呂舍叫了出來,剛剛顧宗喜的死亡令他印象深刻,也不知道顧玉英這一路走來有沒有看到。
顧玉英有些茫然地望了呂舍一眼,表情平靜說:「顧玉英見過主公、太子、商人大人。」好像這一路上並沒有看到顧宗喜的屍體。齊昭公等三人心裡不由得有些沒底起來。
巫緘拉了拉巫山,見他沒反應,隻好自己笑嘻嘻地招招手:「大家好。」
齊昭公微微皺了皺眉:「子烈,你怎麽會來此處。」
「臨淄城中發生大變,微臣猜測此事與王姬宮殿底的仙客詛咒有關,所以前來封印。」
接著,呂子烈簡單地將城裡如今發生的一切講了一遍,只在提到他如何知道王姬宮殿下的秘密時含糊帶過,隻說是看到邪氣聚集於此處的緣故。
齊昭公等人聽了皆是大驚,他們以為自己在牛山遇險,被困這仙客墓,事情已經夠糟糕,卻沒想到還有更糟糕的在別處。
「這這這……祖宗基業難道真要斷於我手?」齊昭公不由得發出悲憤的慨歎。
「事情還沒到最糟的地步,主公。」呂子烈說,「微臣已緊急抽調了些人手,讓他們帶上施了法術的刀劍,這些人此時正在城內四處捕獵行屍,控制局勢,而我們就是趕來破這仙客詛咒的,只要破了這詛咒,重施封印,事情或許尚有挽回余地。」
「可這詛咒要如何破除呢?」齊昭公問,「當年君父與王姬夫人用了打神鞭之力才勉強將這仙客亡魂困於地底,如今不過短短幾十年,它就又能重返人間,以我們的力量,手頭又無神兵利器,難道就能對付得了?」
「所以必須還是得借助打神鞭之力。」
「這……」齊昭公瞠目結舌,打神鞭原本是交托給趙氏一族看管的寶物,但是因為這封印鬼客之舉,被齊桓公重新取回,此後齊桓公病逝,齊國宮廷內亂,這打神鞭去了何處已沒人知曉。
「這打神鞭如今又在何處?」呂商人問。
呂子烈卻是胸有成竹道:「自然還在這仙客墓中。」
第29章
地上,蘇芷扶著朱前進入王姬宮殿之中。
這寢宮荒廢多時,早已積得厚厚一層塵埃,昔日紗幔垂帳也都腐壞得厲害。蘇芷好不容易找到塊稍微乾淨點的地方,抹盡了灰塵,讓朱前躺了上去,再看朱前已經是雙眼緊閉,滿面潮紅,嘴裡不住發出無意義的呻吟,顯然傷口受到感染。
那一個血窟窿幾乎是將朱前肩膀整了個對穿,如今猶自往外滲著血水。
蘇芷東翻西找,好不容易找到一桶尚未乾涸的油,添了油燈,點起火來,然後撕了自己衣服,給朱前包扎了傷處。
朱前不住呢喃:「水……水……」
哪裡來的水呢!
蘇芷推開門,一股狂風襲來,幾乎把她吹得栽個跟鬥,匆匆掃了一圈,未發現有井,趕緊又縮回屋內。
無奈之下,她將一些無用的紗帳捆成個火把,點了火,四處去尋這宮裡還有什麽剩下沒有。
一路走過多個房間均一無所獲,這宮室實在荒廢得太久,留下來的只有桌椅、家具和盆栽,有些盆栽倒是長得厲害,也不知道是怎麽活下來的,蓬勃旺盛得如同野草。蘇芷用朱前的刀將那些植物連根挖出,想著如果實在沒水,只能勉強湊活搗些汁液來吃。
一路走去,偌大的宮殿靜靜悄悄,簡直如同死城,只有外頭風呼嘯而過時,帶動門窗發出「砰砰」的聲響,叫人頭皮發麻。
蘇芷父母早喪,之後輾轉流落江湖,膽子倒是比尋常女子要大些,她也曾聽聞王姬宮殿有女鬼作祟之說,只不過如今一切緣由都聽呂子烈說過了,何況剛才他們就是從行屍堆中殺出,這膽子也已經養肥或者說麻木了。
蘇芷將那些空關著的屋子一一推開,然後在其中尋找有用之物,找了半天,一無所獲,眼看著只剩下最後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卻是鎖著的。蘇芷納悶,舉刀狠命砍了幾下,刀鋒迸出火花,那鎖才斷裂落地,門「吱呀」一聲自己往內開了,裡頭傳出一股夾帶著霉味、腥味的奇異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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