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已至此,哈裡森也不會浪費過多時間懊悔,他深邃的眼眸裡閃過帝王心性的冰冷。他只會看向自己的目標,其余的東西,沒有什麽是不能替代的。
那個沒用的警衛部部長,已經被他換掉了。
再一次無果的匯報後,哈裡森在皇宮議事廳把大臣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研究半個月了,還告訴我沒有逆轉藥劑,我要你們幹什麽吃的!沒有試驗品?不會找麽!那麽多長鱗片的人在醫院裡消耗資源,用他們試藥啊!”
研究鱗屑病專組的負責人欲言又止,小聲辯解,“我們用已經出現鱗屑症狀的同事試藥了,沒用不說,甚至加劇了鱗屑病症狀,現在有三分之一的專家們都站不起來了……他們的腿骨已經出現退化反應,腿上也開始出現鱗片了。”
哈裡森沉默了幾秒,他蔚藍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頭髮也有些凌亂,和以往對民眾展示的光鮮亮麗的形象大相徑庭。
聽到負責人說很多研究者的腿骨已經開始退化,他內心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烹烤。他是很清楚鱗屑病最後會發展成什麽樣子的,現在的民眾並不知道這是一種返祖現象,得這個病的人最終會向人魚形態靠攏。
但這種逆轉是不完美、甚至有致命性的。
這種返祖現象在帝國范圍內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多了起來,而目前還沒有研製出來有效的藥劑來預防這種現象的發生,或者逆轉已經發生返祖現象的人。
這對哈裡森來說就是個不定時炸彈,也是他為什麽如此著急專家組遲遲交不上答卷的原因——他自己也有可能得鱗屑病!
馬爾斯帝國的皇帝,怎麽能是一個長著畸形尾巴,沒有自由活動能力的怪物!
目前隻試驗出來,出現鱗屑病的人對於正常人來說是沒有傳染性的。
但這個試驗結果更讓人感覺恐怖了,無法查明出現鱗屑病的原因,這個病就像幽靈一樣,會隨機降落在每一個人頭上。
不少單位的職工都請假在家了,街上還經常出現鬧事者,再這樣下去,整個社會都可能出現混亂停擺。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哈裡森有種不太妙的預感,事情已經隱隱超出他的控制范圍了。
皇帝的怒氣似乎被超出想象的情況鎮壓了一些,他扶額閉了一會兒眼,感覺有點頭暈,沙啞聲音裡透出藏不住的疲憊。
“繼續加快研究進度,一個月……不,半個月內,我要拿到治療鱗屑病的有效藥劑。”
疾病專組負責人為難地看了一眼皇帝,這是想要就能要到的麽?專組的所有專家都想今天就拿到有效藥劑呢。
所有的無奈最終化為一句簡單的“是。”
罵完鱗屑病專家組,在看完手上的一份簡報後,就像是快要熄滅的木頭上被當頭澆了一桶油,皇帝的怒火再次被激起。
“還有你們,蠢不蠢,你們手裡的武器是幹什麽的?開槍啊!怎麽能讓一群烏合之眾把你們給逼退的?!帝國貴重資源被公然搶走,你們連攔都攔不住麽?!”
新報上來的民眾聚眾鬧事醜聞,一群人自發地衝進了人魚保護協會,在裡面製造混亂不說,還把協會裡留存的二十六條人魚給搶走了。
“這幫人真是瘋了。調監控!把偷走人魚的人全給我治罪下獄!”皇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治安部部長嚇得渾身一哆嗦。
部長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臉色,告罪的姿勢看起來十分卑微,就差彎腰九十度了,“對不起陛下,在這個節骨眼上還給大家添亂了。”
“沒有動用武器是因為治安隊員們面對的確實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帝國開過憲法裡就寫過,非戰時不可對平民開槍。我們的隊員被逼到一個房間圍堵住後,一直在講道理勸他們散開,後續確實沒想到他們會打人魚的主意,因為以前的抗議者只是鬧事,並沒有搶過人魚。”
“人魚保護協會的人在事後清點損失的時候,才發現了人魚被盜,我們立刻就去調取監控。但發現那些鬧事者一進來後就用棍子敲壞了監控設備,我們不能確定到底是哪些人偷走了人魚。”
“並且我們懷疑是人魚保護協會的人裡有泄密者,把建築內的監控放置地點透露給了這一批人,讓他們能在第一時間就銷毀掉鬧事記錄。”
治安部負責人看上去很自責內疚,但說出來的一番話一點磕巴不打。
不對平民使用武器是受憲法約束,監控第一時間查了但是沒用,甚至最後還把鍋分給了人魚保護協會大半——要不是他們有內應透露了監控點,導致所有監控被毀,他們現在說不準已經把丟失的人魚都給找回來了。
至於那些持有武器卻還不攻擊民眾的治安部門戰士們……負責人心想,他們沒有脫下衣服一起加入到民眾隊伍中去,就已經很克制自己了好麽。
“你怎麽這麽說話!什麽叫我們的人有泄密者?!難道你想說我們在監守自盜麽!”保護協會的總會長憤怒又委屈地來皇帝這裡告狀,原本是想賣慘順便讓皇帝派人把人魚給找回來的,現在可好,這件事還成了他們自己的錯了?!治安部的人自己無能就算了,甩鍋也不是這麽甩的吧!
“陛下!您看有他這麽胡攪蠻纏的麽!”
總會長是個白胡子老頭,這會兒氣得顫巍巍地,臉色脹紅,讓人很難不擔心他會不會直接被氣撅過去。
皇帝的臉色也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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