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一直沒見過人。
隔了這麽久,夏將軍終於回來了。
他一個缺勤三個多月的下屬複職後理所應當要去匯報一下最近的情況。
順便跟第八軍來的這群人打個招呼,走個過場。
考慮到走過場估計會很快,也就幾句話露個臉的事,維諾就先往食堂這邊來了。
第三軍團和第八軍團以往走得不是很近,但好歹大家都隸屬於帝國軍部,互相之間算是兄弟團。
兄弟家的弟兄們來了,維諾身為三軍少將肯定要出面跟他們打個照面招呼一下。
上午接到凌冽辰的消息說他去給新人們迎新了,維諾還覺得凌少將挺靠譜,於是心安理得繼續和斯塔利在水床上廝磨鬼混,想著晚點再去看新來的兵也不遲。
現在看著這群剛到三軍第一天就鼻青臉腫的陌生面孔們,再看坐在桌子盡頭的紅毛臉上還沒消退的興奮之意……
維諾覺得有點對不起那位未曾謀面的第八軍團的將軍。
其實未曾謀面說的不太準確,維諾曾在第八軍的譚遇將軍一直都是。
這就好比兄弟家出了點事,他家崽子們第一天到自己家借住,就被迫跟自家的崽子們鼻青臉腫地揍成一團。
維諾有點無語,他平時和官兵們在一起時,那幫崽子們都老老實實的安靜如雞,但一到凌少將手下,一個個就跟掙脫拉鏈的狗子似的,和凌冽辰一起瘋得厲害。
瘋歸瘋,但在軍團中,凌冽辰的親和力和人氣確實是比維諾高得多的,士兵們跟在凌少將身邊時顯然比較放的開,會和長官說笑打鬧。
在維諾身邊時最多繃著臉跟他問好,好像一句話說錯他就會冷眼一飛把人捶進地板。
他也想和大家一起說笑的。
維諾吞下心間那一絲不明顯的酸意。
第三軍和第八軍的士兵們很好區分, 第一天過來的第八軍士兵還穿著他們特製的日常作戰服,雖然和三軍的訓練服都是黑色系的,但款式不同,一眼就能區分出來。
第八軍的官兵們雖然臉上顏色比較多,但大部分都表現的像沒事人似的,腰板挺直的在吃飯,再反觀自己軍團的人,維諾內心歎了口氣。
臉上乾乾淨淨有什麽用,一個個臉上綠出菜色,有幾個還在齜牙咧嘴自以為不顯眼地揉肚子或是別的部位。
顯然兄弟家的崽子們更會下手,專挑衣服遮著的地方打。
但——為什麽好好的迎新會變成群崽互毆呢?!
凌冽辰少將這個領頭人就很有問題。
然而身為一個冷酷的少將,不管內裡怎麽崩潰懵逼,也要表現出波瀾不驚的樣子。
維諾向一眾看向他的一張張帶傷的臉,淡定的衝他們點點頭打過招呼,並簡單說了兩句。
大概意思就是讓兄弟團的士兵們在第三軍盡快融入,有需要找相關人員解決就行,不用太過拘謹。
之後他又跟一臉興奮的問他要不要參與下午的小組對抗賽的紅毛少將交代了幾句,讓他不要再帶著人聚眾群毆——好歹給個一天時間讓新來的崽子們修整一下再下手。
*
時宴聽著維諾少將十分可靠的發言,再看一眼那邊興致缺缺活像被人按下激動的狗頭的紅毛少將,垂眼又給自己塞了一杓淡唧唧的營養餐糊糊。
這才是正常的的迎新打開方式好麽,還好軍團裡還有個正常人。
時宴握著杓子盡量控制著手抖,一邊聽著維諾少將的淡聲問候,一邊想到。
黑發少將簡單說了幾句後,拎著發蔫的紅毛走了,時宴輕輕呼了口氣。
飯後有一小時休息時間,時宴帶著人回宿舍休息。
畢竟是第一天來,他們從昨晚起坐飛艦從宇宙星門中遷越了兩次,短途多次遷越對身體並負擔不小,來了後又被第三軍的人友好“歡迎”了一下,這會兒就算是時宴,也覺得有些疲憊。
但他們不會表現出來。
時宴帶著第八軍的隊員們身姿筆挺地回宿舍——老大的面子不能丟。
“給你們半天時間休整過來,明天開始照常訓練,洛克帶隊。”時宴站在隊前。
“是!”顴骨紅了一小片的高個士兵低聲有力答道。
時宴點頭,轉身往自己的宿舍方向走,留下一句:“原地解散。”
*
“滴滴滴。”細長的手指按在門口的提示器上,門框上方標著[軍團總指揮辦公室]幾個大字。
這是將軍的辦公室。
經過面部識別後,銀白的金屬門框安靜地向兩側滑開,一聲冷淡的低聲傳出來,讓人無端想起冬日裡隨著冷風緩緩飄落的雪花,“進。”
維諾走了進去,一眼看到了挺直著脊背側坐在辦工桌後,專注看虛擬屏的男人。
窗口的遮光板將外面的自然光遮擋得嚴嚴實實,有些昏暗的屋內隻開了一盞亮度有些微弱的白熾燈,雪白的光線從夏將軍頭頂灑下,將人籠罩其中。
好在辦公室內的配置一律為白色,即使是微弱的燈光,也在反光的環境下讓這個空間不至於太暗。
在暗色的環境下,那個男人坐在一團冷淡又寒涼的光中。
像是寒冬月色下,映在瑩白雪地上的一抹月色。
第三軍的總指揮官,夏銘鈺將軍生得極白,他戴著一頂黑色的軍官帽,細瘦的頸間圍著一隻黑色的一指寬束縛器,整個人裹在同色系的貼身軍裝製服中,安靜不語的時候像是一尊從冰雪國度裡搬出來的雪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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