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諾心想,早什麽早,你睜眼看看窗外的大星星?
要是以往,斯塔利跟他道早安後,維諾必然好心情地衝他回一句早安,還要湊上去親老婆一口。
但現在,維諾不想說話。他對老婆的憐惜之情已經被這條人魚頂撞沒了。
他嗓子已經啞了,還疼,連吞咽口水都困難,口腔裡還有殘留的詭異味道。
他覺得自己就好像一個被玩壞的破布娃娃。前世看黃雯看的有多爽,有多想吹作者的彩虹屁,今生被弄成“破布娃娃”後,他就有多想削作者。
紙片人就好好搞柏拉圖戀愛不好麽!親親臉蛋拉拉手已經是最頂級的親密行為了!不可以再有更深的交流了!
否則對穿進來的讀者太不利了!
聽到脖子邊嗅聞的聲音,維諾微微眯眼。好你個濃眉大眼的斯塔利,這就是你們人魚麽,居然當做無事發生一般平靜?
“聞到什麽了?”青年平靜又沙啞的聲音傳到耳邊,聽不出情緒。
譚遇金眸深暗,在對方印滿紅痕的鎖骨處用唇輕輕碰了碰,像是凶猛的野獸溫柔地舔舐徹底染上自己氣味的獵物,“維諾身上有我的味道,很好聞。”他抱著青年不想撒手,一隻手小心地按揉對方的腰間,幫對方緩解僵硬的肌肉。
你現在又是狗了?
他以前把人魚當寵物兒子的時候,人魚非要跟他挨挨蹭蹭勾引他,要和他發生點超出主寵情的關系;等他把人魚當老婆談戀愛了,人魚又一把按住他成功上位成他“老攻”。
現在維諾挺著高位截癱似的身體想跟人魚站在平等的立場上好好算一下總帳了,斯塔利又湊過來聞聞他,成了可愛的大狗勾,說什麽“你身上有我的味道,很好聞”,絲毫看不出白天他那可怕的進攻性。
你這條人魚就不對勁。
能不能準確定位一下你自己?反覆橫跳在各個身份裡,搞得他都很為難啊。
維諾:“……”可惡,維諾咬著牙,放在身側的左手無力地攥著拳頭,硬挺著不讓自己紅耳朵。
是,他裡裡外外都被染上這條人魚的味道了。維諾也知道,可能斯塔利並沒有別的意思,但維諾的色批大腦瞬間就把今天白天到晚上的全過程,包括清晰的和不清晰的,通通翻閱了一遍,並精準回憶到“身上有他的味道”的各種起因。
他攥拳頭,只是因為他想捶自己不爭氣的腦子一拳。
人魚有些局促地抬眼看向懷中不吭聲、也不看他的人,清澈的金眸映著室內的夜間橘色壁燈,看起來像是一泓清透的蜜泉,“維諾還好麽?對不起,我沒有控制住自己。”
像是察覺到青年的心情不太好,他松開維諾,從被單裡鑽出來,趴在維諾身邊,開始兩隻手一起幫維諾按摩。
你看我像還好的樣子麽?
維諾動了動眼珠,看了人魚一眼,面無表情。
他無聲地用鼻息歎了口氣。
沒治了,維諾在心裡唾棄自己,心裡剛舉起來的三十米砍刀,被斯塔利這麽一道歉,又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給他揉腰,手中準備好的刀又砍不下去了。
維諾吞了一口口水,試圖濕潤一下自己的乾澀的嗓子,“這就是你說的,你的秘密麽?”
原來你是一條注定不可能屈居人下的人魚?
維諾試圖繃了繃腰間的肌肉,又瞬間被酸軟感打敗,老老實實被人魚伺候著揉腰。
是他小看了人魚的小秘密,竟然恐怖如斯。
“嗯?”譚遇一愣,看到了青年欲言又止、佩服中帶著一點害怕的眼神,想到了他之前在青年耳邊已經承認過自己的身份。
“嗯,”男人垂下眼,難得有些緊張,“你會介意麽?”
介意我騙了你這麽久,最後在那種情境下,才告訴你我的身份?
但你介意也沒有用,譚遇看著青年白皙的皮膚上一個個穩痕,心底劃過一道輕聲——已經被他摟進懷裡、打上他的印記的人,他是不會放手的。
人魚舔了舔唇,他其實不是很確定維諾當時聽明白了,青年那時候的狀態感覺已經無法理解他的話了,也許維諾根本都不記得了。
譚遇想,或許他該重新介紹一下自己?但看維諾主動提到“秘密”這個話題,還露出那種讓他熟悉的、外人看他時又敬又懼的眼神……譚遇想,青年應該是回憶起來了。
“維諾,維諾……”人魚彎下腰,鼻尖不斷蹭著青年的鼻尖,銀色的長睫輕扇,鎏金色的眼眸被他垂在頰邊的銀發染上一層暗色,他喃喃著青年的名字,“我永遠是你的斯塔利。”
“不要怕我。”
不要像那些人一樣,懼怕我的身份。
在你面前,我只是你的人魚罷了。
人魚的唇瓣在輕喃間,若有若無地觸碰著青年的唇,那種清淺的觸感像是蝴蝶的翅尖輕輕掃過他的心底。
他很清楚,面前的青年對於強大的敵人可以面不改色,骨子裡有種折不斷的韌勁,但他卻無法對弱小的生物產生敵意,甚至會憐惜那些看起來可憐又無害的生物。
就比如以前滿臉潰爛,還整天裝傻的他自己。
所以即便是現在,他已經露出了自己強勢的一面,也表明了身份,在維諾面前,他依然在示弱。
雖然不合他一貫的作風,不過在維諾面前,他都已經裝了好幾個月的傻人魚了,也沒有什麽必須要維持的面子和作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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