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諾從沒徹底看清楚過這個世界的真相,他只是察覺到帝國深處的東西應該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無害。
他不知道看似天馬行空、讓人興奮的世界設定後,為了補全邏輯,這個書中世界究竟都往裡添加了什麽陰暗扭曲的東西。
“為什麽啊……”維諾張了半天嘴,感覺嗓子裡有塊東西噎得他心口發疼,半晌喃喃道。
他本質上還是那個從地球的社會主義國家來的青年,雖然他是個孤兒,但國家有相對完善的撫養制度,起碼把他養到了成人,可以獨立生活。
所以他對國家官方機構是天然存有一種信任感在其中的。
只是沒想到進了這個黃雯世界,這個文中世界裡最主要的國家,都是這幅從芯子裡都散發著惡臭的模樣。
他想起了以前某位執筆成刀的文人寫下的話:“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吃人’。”
*
譚遇趴在維諾肩膀上,眼中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似是嘲諷,又像是好笑,他低聲把自己說出去要嚇死人的猜測講給維諾,“帝國人和人魚交配生子的社會制度已經延續了上千年,兩個種族的基因池早就混合在了一起。現在我都能從人魚化人,你猜,人類和人魚,還有清晰的界限麽?”
人魚可以轉化為人類形態,那人類呢?是否也有轉化成人魚形態的潛力?
維諾被男人摟在懷裡,抑製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他把自己從精神海的光球那裡得到的記憶翻了翻,發現最初的時候,人魚只是單純的海洋生物,並不能化人,甚至還與人類有生殖隔離。
只是後來被人為更改了基因序列,被迫融入進人類社會。人魚一族真是倒了八百輩子的霉,才會被人類發現。
艸,太艸了這個世界,好變態啊。
世人被蒙在鼓裡,在無知中趴在自己的骨血上吸髓食肉。原本可以成為兄弟的後代,因為基因選擇表達的方向不同,而被劃分成兩種不同的物種,從此踏入截然不同的命運。卻沒有人認真想過,兩種不同的物種,為什麽會由同一個母體產下?
同族相殘。
皇室瘋了麽?
維諾捏緊了沉在水面下的手。他想到了自己軍團裡那些戰士們,萬一不幸戰死,家裡的人魚就完全沒了依靠;那些心心念念領人魚的普通社畜們;那些在論壇裡喜滋滋炫耀著自己好不容易領到人魚,最後發愁怎麽又生了個蛋,渴望孩子到來的人們。
他想做些什麽。
他一定要做些什麽。
*
這些天在家無事,維諾總算知道了身為人魚的時間過得有多漫長。
他能活動的所有范圍只有這個面積四十平米的水池,向下只有兩米五的深度。池子周邊的地面和水床他倒是也能上去,但出了池子就得靠爬的。
但他又不願意拖著尾巴爬。於是水池成了他常待的地方。倒是譚遇為了陪他,經常化為人魚的形態和他貼貼。
只是單純的貼貼抱抱,最多逮到空子親個嘴,他倆也做不了什麽過火的。因為這小小的池子裡,還有另一條精力旺盛,喜歡纏著爸爸的小跟屁魚。
看到爸爸們貼一起,他就也湊過來一起貼了。
譚遇帶回來兩個新的光腦,一個開了防沉迷護眼插件的兒童光腦給小人魚玩,另一個軍用級別的光腦給了維諾。
他試圖用光腦上的幼兒遊戲和動畫吸引幼崽,以此讓幼崽學會獨立,給他的爸爸們一點私魚空間。
但沒想到維諾才是那個拿到光腦後就對他熱情熄滅的人。
銀發人魚哼哼唧唧地從背後抱住用光腦補新聞的老婆,酸裡酸氣地小聲說話——怕驚動還在水床上睡覺的魚崽,“你變了,有了光腦,就不理我了,是不是我不如光腦好看?早知道這樣……”
維諾聽得有點想笑,他握住斯塔利在他身上亂摸點火的手,在伴侶懷裡轉過身,黑潤的眸子含著笑意先看向斯塔利。
“別撒嬌了,來,老公愛你。”黑發人魚抬了抬下巴,一手勾住伴侶的脖頸,把人的頭壓下來,“啵”地親了一下。
親了一下後舔舔唇,感覺還挺軟的,維諾又湊上去,再親一下。哎靠這麽近能聞到點雪松氣息了,有點迷人,又湊過去舔一口,順便深吸一下老婆。
銀發人魚半垂著眼簾,金眸深暗,看伴侶不知死活的撩撥自己。一下一下的啄吻並不能給他解渴,反倒如同給薪火添柴,火堆越燃越旺。
維諾覺得自己親夠了,正要後退時,銀發人魚反倒湊了下來,扣住維諾的後腦不許他後退,將人禁錮在自己懷裡,深藍魚尾纏住黑色的修長魚尾,在水下輕輕搖擺。
唇舌交纏間,呼吸逐漸炙熱,鼻尖圍繞的都是人魚身上淡淡的溫暖氣息。維諾覺得自己的腦子漸漸混沌了起來,視線朦朧聚不了焦。他好像被當成了一顆小糖球,被人貪婪又珍惜地含在嘴裡舔出一層層糖水兒,搜刮下肚。
他一邊沉溺在老婆主動的親熱裡,一邊心裡又暗暗擔心睡在旁邊的魚崽,怕小人魚醒來後看見兩個爸爸抱在一起啃嘴。這可不好解釋。
於是艱難地伸手推了推斯塔利,示意對方差不多可以了。
人魚的肌膚光滑,肌肉彈軟有力,不愧是軍團的將軍,他老婆真不錯啊。
維諾內心深處的小人愜意地軟成一灘,笑得空氣中開滿小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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