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公子怎麽總是遇到這樣糟心的事,”江皓一臉忿忿,似乎在替薑欒打抱不平,“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身邊江君禹的臉色。
江君禹眉頭微蹙,遠遠望著沒有說話。
薑欒快步走到嘔吐那人身前,將人扶起來。
“兄弟,你沒事吧?”薑欒問道。
男人吐的面色慘白,似乎生了大病一般。
他用打補丁的袖口擦著嘴,氣若遊絲的說,“我的肚子實在是痛的緊,就是因為吃了這盤菜……”
薑欒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桌子上放的只是一盤普通的炒青菜,除了因為暫時無人動筷,菜量相較而言多一些,似乎與其他的菜並無不同。
“這位大夫,你剛才說這位食客的症狀是中毒嗎?”薑欒問方才把脈那人。
年輕大夫點點頭,“他的脈象表現出來的確實如此。”
薑欒看了看面前兩人,又瞥了一眼地上男人嘔吐出的汙物。
李廚子滿頭大汗的對薑欒說,“少夫人,這不可能的,每一盤菜都經過我手,怎麽會有毒?”
“李師傅,稍安勿躁。”薑欒寬慰了他一句後,吩咐左朗,“拿銀匙來。”
“小老板是要用銀器驗毒嗎?”人群裡一個婦人道,“您可用我的發釵一試。”
“多謝。”
薑欒接過婦人的發簪,婦人卻對他笑道,“薑公子,我相信你的為人。”
薑欒聞言一愣,認出婦人竟是雲江城當日為他們提供熱水的那一戶人家。
她身後還站著個紅臉大漢,是那天幫忙把齊紹麟從江中拉上來的男人,拍著胸膛道,“薑公子你放心,我們都是站你一邊的。”
人群裡還有幾個熟臉,顯然是那日救了秀秀後,雲江城裡跑來給他捧場的百姓。
薑欒頓時有些感動。
穿來至今,雖然他遇到了很多惡心的人和事,但也不乏如此多仗義行事的平民百姓。
薑欒認真的對眾人說,“我一定不會讓各位失望的。”
薑欒拿著銀釵轉身。
綠水洲的百姓十分不解,悄悄打聽,紅臉漢子便小聲解釋起那天兩口子從寒江中,冒著生命危險救落水小姑娘的事。
薑欒走到桌前,將銀釵放入菜中一段時間,再拿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薑欒手上拿著的發釵上——銀釵並未變色。
“果然!”
大家都松了口氣。
“我就說是誤會了。”
“沒錯,興許是這人在自家吃錯了什麽東西吧……”
“小老板開這飯莊真是一波三折,才兩天,怎麽淨遇到些糟心事……”
圍觀百姓們竟開始同情起薑欒了。
江皓神色如常,並沒有計謀落空的樣子。
他與人群裡某個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點了點頭。
“無毒。”
薑欒將未變色的銀釵展示給面前幾人看。
嘔吐的男人面色依舊很難看,有氣無力的說,“但我真的腹痛難忍,惡心想吐……”
“我的診斷不會錯,”小大夫道,“他的脈象呈現出的就是中毒症狀!”
薑欒說,“我看還是先送去醫館……”
他話頭剛起,人群中又是一頓嘈雜聲。
“吐了吐了,這人也吐了!”
“我剛做的鞋!怎麽吐我腳上了!”
人群自動分開,露出第二個嘔吐著的人。
這是一個有點兒年紀的男人,穿著身打補丁的舊衣裳,面容蒼老,頭髮花白,吐了一地後站都站不穩。
“……不知為何,我的肚子也好痛,”老人虛弱的說,“我也是吃了這盤菜。”
出現了第二個疑似中毒的人,圍觀人群頓時不複先前那般鎮定。
有人小聲問,“究竟是怎麽回事,不是說沒毒嗎?”
“……這家飯莊味道的確不錯,難道做的不乾淨?”
“我……完了我不記得有沒有吃過那盤菜了。”
面對眾人的質疑,薑欒依舊是一臉淡定。
他穿過人群,檢查第二個出事人的情況,最後眼神停留在那灘嘔吐物上。
老人趁機拽住薑欒的胳膊不讓他走,“這菜裡有問題,你得負全責!”
齊紹麟見狀頓時站不住了,擠開人群想過來。
薑欒卻朝他一擺手,示意無礙。
“您放心,”薑欒拍了拍老人的手,“既然是在我家飯莊上吃出的問題,我一定給您個交代。”
“可是,這菜分明沒有毒啊。”睿寶十分疑惑。
其實薑欒深知,這事不必查,只看這些人表演便是。
果然剛才的小大夫站出來說,“諸位,我想起一事來……臨城東莊發生的村民集體中毒一事,症狀與其很像。”
他這麽一提點,圍觀者們立即有人道,“我知道這事,聽說之前一直查不出中毒源頭,甚至驚動了朝廷。”
“什麽?該不會是疫病吧!”很多人頓時慌了。
“這個倒不必擔心,聽說是不會傳染的。”
“誒,我也聽說過,據說是跟作物汙染有關……”
“正是如此,”小大夫道,“臨城東莊的百姓們在播種田地時,誤用了有毒的種子。那些種子一向是放在東莊糧倉中,交給村民們集體播種,江城主應當是熟知此事的。”
小大夫遠遠的朝樹下站著的江君禹一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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