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紹陽過來拍著夙平郡王的背給他順氣,“父君,不必動怒,老頭子本來也沒有幾天好活了。只不過是個錢莊而已,給那賤人便給了,反正過不了幾天也得收回來。”
花朝在一旁聽了,問道,“郡王,錢莊那邊發生了何事?”
“陽兒,你給她說,”夙平郡王道,“提起那賤人就上火!”
“是。”
齊紹陽將方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對花朝講了一遍。
“他要錢莊?”花朝微微蹙眉。
“沒錯。還有家飯莊,到時候把城西那家最破的給他便是。”齊紹陽冷笑,“那賤人牛皮吹破了天,說不準數都不會算,我倒要看他日後如何出醜!”
“錢莊……”花朝低聲喃喃著,似乎在思考什麽。
夙平郡王見她神色不對,便問道:“怎麽了,有何不妥?”
“恐怕是不大好,咱們先前的‘走貨’還在裡面。”花朝道。
夙平郡王也想起這事來,遲疑的說,“你的意思是……這小子要錢莊是故意的,他想查我?”
“興許是我多慮了,”花朝想了想,“素來聽說薑欒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花瓶,大約是想不到那麽多的。”
“沒錯,就是聽說這薑欒是個蠢貨,才讓他進門的,”夙平郡王恨很的一拍桌子,“只是沒想到這愚不可及的蠢貨,也這麽氣人。”
“……”花朝歎了口氣,“保險起見,我找人做本假帳,去銀莊替換出來吧。”
“也好。”夙平郡王點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
正說著話,外面有人敲了敲門。
“誰?進來。”
進門的是先前派去東廂的左朗。
小孩兒一進屋便束手站在一旁,一臉忐忑。
夙平郡王喝了口茶,冷笑著看他,“你還有臉來?”
左朗小聲說,“小的不得不來。”
“你可知道,今天本郡王出了多大的醜?你這狗奴才!”
夙平郡王一碗熱茶潑到左朗身上。
左朗被燙的一個哆嗦,立馬跪在地上叩頭,“都是小的的錯,沒有盯好薑欒……但自從小的去了東廂,薑欒便一直防備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他後來又備了海帶湯啊!”
“原本也算不上是什麽大事,”夙平郡王冷冷的說,“只是你得時刻記得,你娘還在本郡王府上,我要她生她就生,要她死她就得死,明白了麽?”
“是是。”左朗忙不迭地點頭,抖如篩糠。
“好了你下去吧。”
左朗跪著退了下去,臨出門時撞上了一個戴著面具的壯漢。
“對不起,對不起……”左朗慌忙的道歉。
壯漢懶得理會他,急匆匆地鑽進了房門。
左朗正要帶上門,就聽到裡面夙平郡王驚呼“你說什麽?那賤人已經到錢莊查帳了?!”
他低著頭,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來,緩緩帶上了門。
半盞茶前,夙平郡王前腳剛走,薑欒吃好了飯,也與齊玉恆告辭了。
他回房自顧自的系好鬥篷,也不帶下人,孤零零一個人出門。
再過幾日便入春了,雪已化了大半,不少孩童拉著風箏,在街上追逐打鬧。
薑欒一出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蹲在角落裡,看乞丐扎風箏。
“你這風箏,三個饅頭換不換?”齊紹麟問。
乞丐剛從垃圾堆裡爬出來,渾身惡臭,抻著條腿懶洋洋的曬太陽,“不換。”
“五個呢?”
“也不換,”乞丐道,“除非用你身上披著的裘襖,我才換給你。”
齊紹麟身上穿著件嶄新的狐狸毛裘襖,毛絨絨的看起來十分暖和,和從前身著單衣的模樣大相徑庭。
他摸了摸身上的裘襖,不舍的說,“可這是我娘子做給我的。”
“這風箏不也是要送給你娘子的嗎?”乞丐哼哼道,“我看啊,你的心意也就那樣,還是趕緊走吧,別耽誤老子睡覺!”
齊紹麟抽了抽鼻子,摸著身上的裘襖半天,才依依不舍的伸手去解扣子。
這時他的肩膀被人一拍。
齊紹麟回頭一看,驚喜的叫出聲,“娘子,你怎麽來了?”
乞丐抬頭一看,見眼前多了個如花似玉的美人,頓時也樂了。
他呲著一口大黃牙笑道,“沒想到你這傻小子真沒說慌,媳婦兒生的如此標致,配你浪費了。”
薑欒眯了眯眼,問乞丐,“你腿怎麽了?”
乞丐身邊放著副拐杖,隻抻著一條腿,顯然是腿上有疾。
“居然被小美人關心了,”乞丐色眯眯的盯著他笑,“從前亂說話,被人打斷的。”
薑欒也衝他笑笑,“那你可謹慎著點另一條腿,要是兩條腿都被打斷了,就只能爬著要飯了。”
薑欒語氣柔和,笑得也溫柔。
但被薑欒盯著,乞丐後背無端升起一股涼意。
“好了好了,五個饅頭,給你了!”
乞丐將風箏丟給齊紹麟。
“好誒!”齊紹麟頓時高興起來,小心翼翼的將風箏抱在懷裡。
“五個銅板,自己去買。”
薑欒數出幾個銅板丟給乞丐,拍了拍齊紹麟的肩,“麟哥,你陪我走一趟。”
“去哪呀娘子,咱們去放風箏嗎?”
“等會兒再陪你去……哎,大街上不要拉拉扯扯……”
乞丐看著兩人膩歪的背影遠去,撿起地上的銅錢揣進懷裡,“嘿”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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