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朗也沒有問為什麽,端著雞血走上前去。
說來也奇怪,隨著左朗的靠近,原本平白無奇的被子一角似乎稍微動了動。
左朗看在眼裡,沒有說話,果斷將一盆雞血撒了上去。
這時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了。
那床棉被被雞血撒上後,竟如同“活”過來一般,整床被子都“騷動”了起來。
因為這被子的“動作”是突如其來的,連一向淡定的左朗都被嚇了一跳,失手將臉盆丟在地上,小半盆雞血撒了一地。
那床被子帶著淋漓鮮血,從桌子上塌了下來。
被子裡似乎有成百上千的活物,此起彼伏,不停蠕動著,拖著被褥去靠近地上的鮮血。
這一幕實在是過於駭人。
見左朗都嚇呆了,薑欒果斷從抽屜裡拿出剪刀,上前去剪那棉被。
“娘子?”
齊紹麟試圖阻止他,攔了一手沒攔住。
薑欒捏著被子一角,手起剪刀落,將棉被“撕拉”一聲剪開,隨手一抖。
這一下子可不得了,隨著他抖動被子的動作,一堆白色小蟲如“雪花”般從被裡剝落,劈裡啪啦落了一地。
蟲子大約不到半厘米長,密密麻麻的疊在一起,它們原本是薄薄的一層皮,但因為吸了血表皮隆起,整體呈現暗紅色,還在雞血裡不停蠕動著。
“……”
在場的三人都有些驚呆了,齊紹麟第一時間把薑欒拉了回來。
薑欒把手裡的剪刀一丟,深吸一口氣,“這是什麽蟲子?”
“……”左朗愣了半晌才回答,“仿佛是血蜱,得拿去給徐大夫看一看才知道。”
“血蜱嗎?很好。”薑欒點點頭,看似臉上毫無波瀾,事實上內心已是駭浪一片。
“行氣活血”的九裡香,增進“藥效”的龍芷粉,以及被子裡“吸血”的蟲子。
一環套著一環,設計的實在巧妙。
但這還不是最令人頭皮發麻的事。
薑欒想起早上齊紹麟說過,這些九裡香他已經養過很久了,並且是養一批死一批。
所以從很早開始,或者說他們現在用的被子……
薑欒長吐一口氣,勉強使自己冷靜下來,吩咐左朗,“把床上的被子都搬下來,一並燒掉吧。”
“……”左朗遲疑了一下,“不用告訴給老太爺嗎?”
如果有用的話,他又何嘗不想說?
薑欒苦笑。
被子經齊紹燕的手送過來的,他們既有此設計,查找源頭恐怕也找不到夙平郡王頭上,更何況東西在他這邊擱了一段時間,誰能說得清是在何處出了問題。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面對夙平郡王,薑欒沒有話語權。
難道只能被動等著對方來害自己嗎?
左朗剛準備拿這些“髒東西”去燒,卻被薑欒攔下。
“先留著吧,”薑欒輕輕握了握拳,“找個地方養起來。既然郡王送了我們這麽特別的一份禮物,來日或許我們也能回敬他一份‘大禮’。”
……
……
傍晚的時候,薑欒令左朗重新買了兩床棉被回來,檢查無誤後才敢使用。
說實話,那一被子雪花般的吸血蟲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聽徐大夫講,這是一種叫做“銀血蜱”的蟲子,常常貼在人皮膚上吸血,因為口器細小,蟲子ti液又具有麻痹效果,所以人難以察覺。
這些蟲子常在南疆活動,生命力極強。普通人被咬後倒也無礙,只是長期被這種蟲子吸血,難免體質受損,身體虛弱,也更容易染上疾病。
齊紹麟抱著新被子準備去外面睡,卻被薑欒喊住。
“現在就睡了啊?”薑欒沒頭沒尾的問,“昨晚在哪睡的?”
齊紹麟奇怪的側頭看他,“西邊耳房睡的,娘子,今天玩球的時候你不是問過我嗎?”
“哦,是這樣嗎,我忘了。”薑欒訕訕的說。
齊紹麟抱著被子走了幾步,又被薑欒喊住,
“耳房似乎沒有地龍,睡起來暖和嗎?”
“……”
齊紹麟沉默了一會兒,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著薑欒。
薑欒也覺得自己的廢話似乎特別多,悻悻的說,“我就隨便一問,你快走吧。”
“哦我知道了,”齊紹麟恍然大悟,噠噠噠跑回來,湊近薑欒道,“娘子你不想讓我走,對嗎?”
“……”
薑欒心道見了鬼了,怎麽傻子變聰明了,他媽的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下一秒齊紹麟就得意的說,“娘子你怕鬼!麟兒說對了嗎?”
“……”
薑欒“呵呵”一笑,“我還是最怕男人化妝了。”
“娘子你怕鬼你直說啊,麟兒小時候也怕鬼,但現在不怕了,”
齊紹麟拍拍胸膛,“因為麟兒現在已經長成男子漢了,可以保護娘子了!”
心煩了一天的薑欒聽了這麽“童言無忌”的話,忍不住噗嗤一笑,心也柔軟了下來。
“沒錯,我怕‘鬼’,”薑欒認真的說,“怕吃人不吐骨頭的‘鬼’,也是第一次撞鬼。”
薑欒活了二十年,生活在和平年代,從來沒遇到過今天這種事,也沒遇到過想要他死的人。
雖然他白天強裝淡定,但入了夜,想來還是遍體生寒。
“娘子你不要怕,麟兒留下來陪你!”齊紹麟道,“麟兒打地鋪,睡在你的床下,鬼要是來了,麟兒就把他趕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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