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著眼圈就往金夫人懷裡撲,“娘,不要送巧巧離開,娘……”
聽到女兒哀求的聲音,金夫人也紅了眼睛,摸了摸女兒的頭。
金小姐又道,“巧巧會乖乖的,照顧好弟弟的,娘不要趕女兒走……”
小姑娘不提弟弟倒還好,一提便提醒了金夫人。
在金夫人心裡,比起女兒,自然還是兒子更要緊些,畢竟是要傳承香火的。
她頓時收起了眼淚,將女兒從懷裡強行拉出,囑咐道,“巧巧,你要好好聽兩位公子的話,乖乖的跟兩位公子離開……對了公子,敢問尊姓大名?”
薑欒冷眼旁觀,早就看穿了這重男輕女的金夫人。
“金小姐這一走,天高路遠,恐怕此生再難相見,”薑欒故意道,“既是不能相見,就跟陌路人無異,金夫人又何必詢問我二人的身份呢?”
金夫人聞言一愣。
金小姐一聽再不能回家,便哭的更厲害了。
下人端了錢出來,整整一托盤金錠子,倒是有錢的很。
但薑欒只是看了眼,臉上無動於衷。
他對金夫人道,“金小姐和這盤錢暫且留在府上吧,待我們過完了天壽節,動身回程時一並帶走。”
知道女兒還要在家中待幾天,金夫人並沒有寬慰的神色,反而神情猶豫。
薑欒觀察著金夫人的表情。
最後金夫人猶豫著點了點頭:
“那便靜候公子佳音了。”
……
“娘子,你真要帶那小丫頭回家嗎?”回程的路上,齊紹麟問道。
遇見了這樣的事,兩人也沒有心情繼續逛街市了,乾脆打道回府。
“會不會帶她走,不是由我來決定的,”薑欒回答道,“而是她的母親。”
薑欒將小姑娘留下,也算是給了娘倆幾天的機會。
若是金夫人能想明白,決心保護女兒,自己自然不會拆散這一家子。
但要是金家賣女兒心切,倒不如由自己將小姑娘帶走,也好過這虛情假意的血親。
就因為騙子的一句話,小姑娘就要被人當眾奸yin,連薑欒這個陌生人見都覺得膽寒,做母親的反而閉門不見,簡直令他詫異至極。
薑欒自來到此處,見識過古人的智慧,也領略到了人可以愚昧到什麽程度。
他知道自己此行大概率要帶個女孩子回去,還不知道要如何安置,便歎了口氣道,“麟哥,我們……”
此時薑欒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
從某一刻起,周遭實在是安靜的過分了。
薑欒反應過來,街上的叫賣聲、來往路人全部都詭異的消失了。
他像是孤身一人站在陳舊的長街中,路邊的湯鍋尚散著熱氣,雜耍的猴子失了主人,踩翻了鑼盤逃的無影無蹤。
巨大的圓月升起,將薑欒的影子拉的很長。
薑欒心道,這他媽的是什麽靈異事件?
對了,麟哥!
他猛地轉身,看到齊紹麟還在身後,頓時松了口氣。
但隨即薑欒的心又提了起來。
很奇怪,齊紹麟不知為何背對他站著,隻留下一個寂寥的身影。
“齊紹麟?”薑欒忍不住喚了一聲。
周圍一切實在是太靜了。
靜到風吹葉動,卻沒有聲響。
靜到牆皮剝落,沉寂在黑夜之中。
靜到……沒有呼吸聲。
薑欒有種不詳的預感,快步走向齊紹麟,一拍他的肩膀,“麟哥?”
他這一拍不要緊,竟好像拍在一塊冰涼的石頭上。
齊紹麟竟站立不穩,猶如一塊沉重的朽木般直直的倒下。
薑欒下意識的想扶他,卻被對方沉重的身體壓倒。
“麟哥你怎麽了?”薑欒焦急的喊道。
一年四季身體暖的如火爐般的齊紹麟,此時卻十分冰冷僵硬。
薑欒奮力從他身子底下爬出來,一試齊紹麟的鼻息……頓時僵住了。
薑欒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漆黑一片。
沒有氣。
齊紹麟竟死了……
……
……
薑欒說著說著話,突然站住不動了。
齊紹麟正等著聽處置小姑娘的下文,見狀奇怪的喚了句,“娘子?”
“你是誰?”
薑欒面無表情的盯著齊紹麟看。
齊紹麟:“……”
齊紹麟眉頭緊鎖,將薑欒掉了個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薑欒略有些失神,一把抓住齊紹麟晃動的手,嬌嗔的笑起來,“原來是你啊,等的我好苦。”
齊紹麟:“……”
薑欒像是突然變了個人般,如同柔軟的藤蔓般親熱的纏在齊紹麟身上。
齊紹麟下意識的躲避了一下,卻被薑欒緊緊抱著。
薑欒貼近他耳邊小聲道,“那傻子已經熟睡了,我們便去屋外行事,保準誰也瞧不見。”
“……”
齊紹麟將薑欒從自己懷裡拽出來,冷漠的打量著薑欒的臉。
薑欒“嬌笑”道,“你在看什麽?還不快點,我在那傻子晚飯裡下了蒙汗藥,料想他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醒的……”
薑欒說著,便撲在齊紹麟懷中,卻被他一把甩開。
齊紹麟也不看地上痛呼的薑欒,冷聲道,“出來!”
街市上人來人往,百姓們一臉麻木的走著,猶如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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