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體兮似珠,人顏兮似玉。
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這句詞。
而薑欒踢的爽快了,將那球踢飛出去,擊在一側的紅色立鼓上,發出一陣悶響後驟然彈回,被薑欒抬腳攬回,又踢向另一側的立鼓。
那鼓本是為崔家小姐作舞準備,此時被薑欒“借用”一番。
場內一十六個立鼓,被薑欒踢出的球來回振響,好似為齊紹燕伴奏一般。
齊紹燕原本應當是這場表演的陪襯,為這場“劍舞”,或者說是“蹴鞠舞”增添一抹亮色。
但方才薑欒驚豔表演過後自願讓席,以“金球”擊鼓模擬雷點的聲音,為齊紹燕的箏曲注入一抹強勁的力量。
於是球舞退下,箏曲反而成了主角。
齊紹燕微微一愣,指間卻並沒有停頓。
她抬首看到薑欒衝自己微微點頭,頓時心如明鏡,感激不盡。
齊紹燕想起這些年不受父君重視,胸中一股哀怨之意化作幾日來更加勤奮的練習,只因父君唯一一次替自己說話,拿下了這次禦前表演的機會。
她必不能使父君失望,也教父君看看,自己也是有資本令他感到驕傲的。
於是手下的箏曲更加自信流瀉,猶如川流破開寒冰,汪洋入海;更如驚雷下的夜雨,亢奮不斷。
眾人也有些震驚,這看似柔弱的小女子,箏音中竟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但只有薑欒知道,這些皆來源於齊紹燕無法說出口的不甘心。
箏音由千萬年開始訴說,地崩山摧、山河變換;驟雨不歇,貫徹山間;奔流入海,魂歸深淵。
但再恐懼的雷雨也有終結之時,晨光熹微,山風拂過草原,最後止於一株悄悄萌芽的野草。
一切都靜了下來。
曲終,金球入懷。
眾人尚未回神時,薑欒和齊紹燕攜手默契行至帝王面前,行叩拜大禮,“祝吾皇萬壽無疆,聖體康泰,國運昌隆!”
永昌帝率先回神,捋須哈哈大笑起來,“好,好!齊家的表演甚合孤王之意,有賞!”
這是開席以來皇帝第一次龍顏大悅,直言賞賜。
往年永昌帝這般表現之時,最終無疑是有人要高升了,也或者是有人要入宮了。
婉妃頓時揪心起來,生怕皇帝一時興起,要將這倆人納入宮中。
但皇帝高興完之後,卻輕描淡寫的說,“齊家小姐箏聲萬重深情,恰好孤王收藏有素楠九鳳箏,可配齊家小姐技藝,便賞賜給你吧。”
齊紹燕一曲奏完,在薑欒的執手下原本自信十足,此刻一聽領賞,頓時回過神來,一下子恢復了原先唯唯諾諾的神色,手忙腳亂的叩拜領賞。
“至於你……”永昌帝又看向薑欒,意味深長的說,“孤就把這‘球’賜給你,領賞吧。”
原先皇帝看起來對薑欒如此盛寵,眾人都以為這小子會拿到什麽天大的好處,誰知竟只是一個流蘇現做的毫無價值的金球,頓時面面相覷起來。
薑欒卻微微一笑,朝皇帝叩首領賞,“謝陛下恩賜。”
“蹴鞠踢得不錯,”皇帝漫不經心道,“這幾日若是無事,就入宮來給孤和皇后表演一番,見此球如見孤,宮內宮外,暢行無阻。”
眾人頓時心裡一驚。
好家夥,這哪是球啊,簡直就是個禦賜金牌!
很多人從方才的驚豔中清醒過來,看向薑欒的目光又羨又妒。
方才婉妃聽皇帝隻賞薑欒一個球時,臉上有些松快之意,如今又聽到這球飽含深意,一顆鸞心又提了起來。
薑欒卻不在意眾人複雜的心情,領著齊紹燕叩賞後淡定的離場回席,此時周氏看著他的眼神激動的都不知說些什麽好了。
“大幸,大幸啊,只可惜老祖宗不在。”周氏最後隻蹦出這麽一句來。
畢竟薑欒受皇帝照拂,齊府上下雞犬升天,自己兒子也能跟著沾光,的確是件大好事。
薑欒沒什麽表情,坐下後反而眉頭緊鎖。
對於入了皇帝的眼,他沒有什麽興奮的感覺,心裡還記掛著麟哥跑哪去了。
齊紹燕回來後頓時一臉興奮,想看看父君臉上“欣慰”的表情。
誰知夙平郡王和弟弟都是一臉冷漠的注視著她。
齊紹燕頓時支支吾吾起來,小聲問道,“父君,方才燕兒的表現可好?”
夙平郡王冷笑道,“你與薑欒那小賤人入了陛下的眼,如今回來就想拿捏我了?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
齊紹燕被罵的愣住了,方才表演時的快樂蕩然無存。
若是平時齊紹燕早就小聲辯解起來,但此刻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隻坐回席位上默默流淚。
齊紹陽原見不受寵的姐姐跟著薑欒出盡風頭,心中惱怒,也想譏諷幾句。
此時內侍高呼“崔家小姐崔嫣然禦前獻藝”,令齊紹陽緊張的抬起頭來。
待看到崔嫣然的裝扮時,齊紹陽頓時心頭一梗,猶如天旋地轉。
崔嫣然身姿款款的走到台子上,朝皇帝行禮,起身後刻意袒露胸前的那顆夜明珠。
在夜色之中,夜明珠更加璀璨奪目,在少女胸口前泛著瑩瑩白光。
崔嫣然還未開口說出吉祥話,就聽席間有人道,“奇怪,崔家小姐戴的這顆夜明珠好生眼熟,莫不是為臣獻給陛下的……”
第67章 裝逼失敗
崔相是個年逾四十的中年人, 原本聚精會神的預備看女兒的表演,此時止住了笑,看向說話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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