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欒沒有跟齊百裡他們細說,齊百裡和江皓也就很有眼力勁的沒有主動問齊紹麟的事。
齊百裡還感慨道,“早先被齊兄暴揍一頓的時候,我就該料到他不是一般人了。”
江皓也道,“聽五叔說,不日齊公子就要接任雲江城指揮使一職,雲江指揮使空缺多年,如今總算塵埃落定,歸於其所,估計周氏母子也鬧不出什麽大亂子來。”
薑欒對於這事不置可否。
他一向不覺得齊紹麟是個樂意於當官的人,齊紹康說的時候薑欒還不太相信,如今江皓也這麽說了,恐怕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畢竟江皓是江城主最親近的侄子。
“你們在說話啊?”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打斷他們,“打擾了嗎?”
來的正是形容憔悴的周氏,衝三人笑了笑。
齊百裡和江皓一見周氏,立即拱手告辭,毫無兄弟義氣的把薑欒一個人甩下。
薑欒一見周氏過來,就知道她要問什麽。
他歎了口氣走上前道,“嬸母仔細點身子,不要過於傷心才是。”
其實齊玉恆死了,周氏有什麽好傷心的?
她頂多氣惱自己為老祖宗鞍前馬後那麽多年,也聯手敲打過夙平郡王,哪裡知道老頭一死,竟把家業全都留給了大房一支,一個銅板也不留給二房呢?
但周氏此刻憂心的卻是另一件事。
她一度三緘其口,最後還是問薑欒,“不知你可有你叔父的消息?原先他一直在寺廟中休養,如今卻找不到人,我與康兒已四處打探了、只怕他受奸人所害……”
周氏說到此處,便真的哽咽起來。
一來她與齊天行確實感情不錯,即便是一年到頭見不了幾面;二來若非齊天行不在,她這外姓女人何至於跟兒子一起受這樣的欺負?
那齊家的糟老頭子也是狠心,對自己傷病纏身的二兒子就這麽不管不顧?
知道內情的薑欒在心裡吐槽道:齊天行被奸人所害……他不主動當奸人去害別人就不錯了。
如今這廝得了藏寶圖,不知道藏在何處醞釀陰謀,難說這滅絕人性的東西會不會管這娘倆。
但他和齊紹麟商量過,決定暫時不揭破齊天行之事,以免打草驚蛇。
所以此刻薑欒只能好聲好氣的安慰道,“我也不知叔父的去向,大約是搬去別處休養了,沒來得及通知家中。我和麟哥會幫著一起尋找叔父的。”
最後這句話倒是不假,他們確實是得把齊天行找出來,有一筆好帳要算。
周氏聞言點了點頭,看向薑欒的目光卻帶著些審視和懷疑。
……
喪禮結束的最後一天,齊紹麟把來客都送走後,疲憊的走回房間。
薑欒原本正坐在桌前讀一封信,見齊紹麟一臉倦意的走進來,便拉著他到床上坐下。
“來,你靠著我。”
薑欒主動為齊紹麟提供膝枕,並幫他按摩太陽穴。
齊紹麟舒服的躺在薑欒膝上,緩緩歎了口氣。
“在看什麽?”齊紹麟把薑欒讀的信隨手拿過來,“睿寶寄來的?”
“嗯,皇帝把他接回宮了,”薑欒一邊幫齊紹麟按頭一邊道,“不過睿寶回宮這事不太順利,聽說崔相帶領群臣反對,一是睿寶母親身上還背著叛國罪,二是睿寶的性別……他們不能接受一個哥兒做太子,恐怕是難了。”
“不用擔心,皇帝必然會解決的,”
齊紹麟淡淡的說,“他只有睿寶這麽一個兒子,不立睿寶做太子,就要換位給他最小的親弟蕭王。蕭王與崔氏一族關系密切,是朝中反對改革的保守派,如此便是任由氏族坐大,永昌帝不會同意。”
“反對改革的保守派?”薑欒奇怪的問。
齊紹麟才想起來,從薑欒腿上坐起,與他面對面道,“還記得於曉孚那孩子嗎?若你想幫睿寶,得空了就去於曉孚家走一趟吧。”
於曉孚是當初夙平郡王陷害薑欒的飯莊不成,反而被誤中副車失去母親的小孩兒。
他們送小孩兒回家時,還從小孩兒古怪的姥爺那裡得了半塊金餅,上面寫著“四時”二字。
薑欒一下子就想到一月前在天壽節壽宴上獻藝發生的事。
那會兒大臣提到過,一個叫伍夫子的人為帝王提了字,便是“四時充美”。
薑欒還揣測過,只是後來又出了刺殺的事,便忘記了。
想到被自己鎖在櫃子裡的半塊金餅,薑欒皺眉道,“於曉孚的姥爺……是姓伍嗎?他是皇帝費心想找的人?”
“聰明。”齊紹麟道,“那人叫伍胥,曾做過帝師,十分博學,更難得的是此人還擅長兵法,年輕時曾替先帝領過兵。朝堂百官有多半是他的學生,這個人說話很有分量。”
“如果他能出馬,就能幫到睿寶?”薑欒道。
“嗯,”齊紹麟點點頭,“此人雖然性格古怪,避世已久,但他承過你的情,若是你去遊說,說不定有些希望。”
薑欒聞言頓時嘴角抽搐,錘了齊紹麟一下,“這麽關鍵的事,你不早說!”
“我忘了,”齊紹麟一臉無所謂道,“再說那小子做不做的成太子,跟我有什麽關系?”
“……”
薑欒原本想回一句“那可是你的親師弟”,但略微一想,這倆人雖然算得上是竹馬,齊紹麟卻一向不屑於理睬睿寶,能交代這些事出來,估計還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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